“我当然不是说不同意他的要求,眼下咱们相当於是卵子都被人家给捏手上了,不答应他还能如何呢?只是就算是打贏帮他出兵,我们用一个什么態度来对付他?难道还真就心服口服,日后甘为鹰犬了么?”
“商行跟著上市之后,那些远在京中的权贵,那些东京將门,一定是要来插一手的,到时候以咱们种家的这点財力要如何抵挡,这股份公司,是不是就是谁的钱多,谁说了就算的意思?可这又凭什么呢?”
种諤和种咏对视了一眼,却是也没再理他,种諤道:“二哥,江寧公一共就给了咱们两刻钟的时间商量,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就莫要等了,我这就去调兵给你。”
“你们鄜延路的兵,让我调去环庆路,会不会不合適?”
“无碍,反正是调给江寧公的,塞门寨新降,至少几天之內鄜延路应该不会再有新的战事,郭逵不会多事,李復圭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我本人却是万万不方便去的了,二哥你记住,一切都听江寧公的话就是了,切莫將他当做是一般文官与他作对。”
“这是自然。”
说著,这二人竟是直接起身,给王小仙调兵去了,並未理会种世材。
种世材:
其实种世材这个人虽然是种世衡的亲弟弟,但他们种家在上一代的时候毕竟还是儒学世家,是因为出了种世衡这么个奇人,所以才发展成了的將门世家,而种世材很多时候思想还是偏向於文官的,再加上他平日里只负责家中的商行生意,实际上和一线的兵卒接触的不多,甚至有时候视角会更倾向於士大夫。
种家的商行本质上还是坐地收租的坐地炮,实际上是有点旧的,地主阶级保守派的那个意思的,本能的,对王小仙自然是十分牴触,就算暂时不得不屈从,打心眼里也还是希望王小仙做事失败。
只可惜,在种家,大家尊敬他的时候,要管他叫一声二叔,可真要是不尊敬他的时候,他说话也没什么用,即便是在商行里,大家普遍也更听他们家老大种古的。
当天,种咏从种諤的手里就借了真正的一千精锐骑兵,一人配三马的那种,而且种諤也保证,他会在延州这边宣传成立股份公司的事,他们种家会无条件支持並且率先一步筹集资金,变卖家產。
给王小仙都整的受宠若惊的,一点也看不到,这货送还自己人头的那个桀驁不驯的劲了。
【我就捅了自己大腿一剑,效果这么立竿见影的么?】
这个听话,懂事的种諤,让王小仙都感到有点陌生,甚至都有一点再捅自己一剑的衝动了。
不管怎么说这也终究是个好事,王小仙和种咏,趁著天黑连忙带著林憧等自己的护卫亲兵赶去了环庆路,而后第一时间就接手了前线的两將兵马。
前线的这些宋军甚至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睡了一觉,一觉醒来竟发现他们的军事长官除了一个种咏,因为是种家將的缘故仍还有个机会戴罪立功之外,其他的三人竟然全都已经死了,军营里多出来了一千真正的铁骑,是可以跟西夏人的铁鷂子拼一拼的那种。
而在那大帐之后,竟是升起了一桿临时做的大旌,旗子上大大地写了一个王字。
江寧公昨天晚上就来了?
一大早晨的,军中居然做了上好的,满肉的羊肉泡饃,一时间军中眾人无一不是忧心忡忡,闻著那大锅里的羊肉香味,一个个的食指大动,口中唾液吞咽连连,却不敢动,直到王小仙擂鼓聚將,校场点兵,军中的那些基层官兵才终於见到了王小仙的真容。
却见他著一条腿,那腿上绑著丝绸的布条上甚至隱隱的还能透出血跡,头上的头髮颇为凌乱,完全没有一个文官,一个封疆大吏应有的从容,脸上写满了疲惫,甚至还有一点黑眼圈,正在大口大口地吃著羊肉泡饃。
身后,作为种家將的种咏则是宛如標枪一样的笔直站在了王小仙的身后,神情肃然,宛如一个尽忠职守的护卫。
而就在那一旁的帅案上,却是整整齐齐的,摆放著三个血淋淋还新鲜著的,味道浓郁的人头。
一时间眾將寒蝉若禁,整个帅帐只剩下十分清晰的,王小仙转著圈吃羊肉泡饃的声音,呼嚕呼嚕的。
“李信,刘甫,郭贵,种咏四人畏战怕死,昨晚去延州找我,意图诬告李经略,不肯出战,我將其中的三人杀了,只留下了种咏戴罪立功,是因为看在他是种家將的份上,同时也调派了一千种家军的精锐铁骑以赎罪,诸位,你们之中可还有人不想打这一仗么?”
眾將士自然是连连摇头,谁又还会这么想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