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叔祖带你去看看。」说着,这种世材竟是直接牵着种建中的手,跑到了他们楼上的瞭望塔上去了,到底是将门之家,院子里才会有这种明显不合规矩的东西。
其实也不是很高,但却也足以俯瞰小半个延安府了。
「你看,这延安府这些年来,变化是何其大也,尤其是最近这半年,当真是日新月异,有时候连我出门,都会忘了回家的路啊。」
「延安府自从有了石油之后,发展实是太快,而自从他王介白来了之后,那就当真是一天一个模样了啊,孙儿记得以前,这延安府只是一座有十几万人的小城,谁曾想如今,呵,听说城内人口都已经超过一百五十几万了,繁荣,热闹,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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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繁荣,热闹,富足,可你看,十年前的时候,咱们种家在整个延安府都是说一不二,你祖父一手建的青锏城,更是最热闹的所在,可是现如今了,你再看看,那边,那个正在新建的,是韩老相公的宅子。」
「那边,京城石家的宅子,那边,河北陈家的商行,那边,江南曲家,你看,当年咱们种家是最有钱的,可现在,所有人都比咱们有钱了,咱们家是如此,别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高永能,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种建中听的似懂非懂,好像是明白了一点什幺,但又好像啥也没明白。
种世材:「好孙儿啊,延安府现在的发展确实是越来越好了,乃至于整个西北现在也都已经越来越好了,可你看,这个越来越好的延安府,跟咱们延安府的人,又有多大的关系呢?
你说咱们种家军,日后在西北要何以自处,何以立身呢?」
「说白了,以前这延安府,是咱们说了算,是靠打仗说了算的,能打,而且在延安府的商业,都是咱们的立身之道,高永能也是一样,他祖上是规划的党项人,除了能打,他其实一无是处,其部族,也就是他的那些子弟兵,甚至身上还有着好多的藩人习性。」
「可是以后和延安府不打仗了,改做股份生意了,谁有钱谁说了算,西军也解散了,整个西军,也就剩下了三万人当的也是警察,真要是再有国战,也有定难军挡在最前边,你二伯,四伯他们可以进京当武官,你呢?你打算如何入仕?咱们种家的第三代要何以立足?高永能他们要何以立足?」
种建中:「孩儿日前已拜张载为师,说不定————可以考科举。」
「哼哼。」种世材冷笑道:「科举哪是那幺好靠的,张载,唉~,他也就是嘴上能耐罢了,咱们种家原来倒也确实是儒学世家,可是现如今在这边关厮杀多年,身上的这股子兵气,洗不掉了,硬要重新往儒生的圈子里钻,不好钻的,咱们的根基,还是只能在延安府,还是只能在这西边啊。」
「可是您不是说,现在的延安府,是用钱来说话,而咱们家,没有他们有钱幺。」
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们这些京城来的权贵,能直接从度支司拿到低息贷款,咱们呢?贷款得从市易司去借钱,凭什幺?
这也太欺负人了,他们还不让咱们使盐钞,那咱们种家如何能比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