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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杨宪总领著御史台的言官们,沉闷著一言不发,只是径直往前走去。

聚宝门外。

五城兵马司已经清出一块空地,供官员们观刑。

拜祭过鬼神,宣读过了圣旨,那几个凌迟犯人也早已经游过街。

朱標端坐在大座上,拋下一支令箭,胡翊便去验明犯人们正身。

那叶家三兄弟,除了族长叶文远还有些梟雄气,自己走上了法场。

其余两人已经嚇晕过去了,被子手左右两个大耳刮子扇醒来,立即哭的是眼泪横流。

看上去好像很可怜?

胡翊可不会这么觉得。

当初做坏事的时候,这些人是不会哭的。

周世昌的弟弟被点了天灯,而后挫骨扬灰,此时周世昌戴著手和脚繚缓缓上了刑场。

知天命年纪的他老泪纵横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炳因为咬了舌头说不出话来,他被人像拖死狗一样拖上了刑场,此刻浑身发抖,奋力想要张口说出些话来。

可是只能发出別人听不懂的怪声,无济於事。

他看到胡翊过来验明正身时,想起胡翊在他面前曾提到过两次“凌迟”的话。

当时没有放在眼里,现在看来,原来早已是落在这位胡駙马的手中,而不自知了。

刑场下方,文官们齐刷刷看著这里的状况,杨宪不停的擦著汗,此刻他的神色十分复杂。

隨即,朱標一声令下,十余名子手上得台来,手持著鱼鳞刀。

他们手中那刀形状极为奇怪,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银光,照的人眼睛生疼。

隨著令箭落了地,五人一起被绑上木架,子手们可就动起来了。

第一刀先割左乳。

根本就在人眼无法看清楚之时,刘炳已经惨叫出声来,那割他的子手中已经切下一片薄薄的肉,大概铜钱大小。

底下立即有人大叫道:

“刘炳之父占我家乡田,將我老母打成重伤,今日我要买他的肉生啖!”

那人来买肉,会子手便接过铜钱,把肉卖给他,

这也是自古有之的规矩。

刘炳的仇人足足有十几位,都爭相拿铜钱来买。

他们身上皮肉就一片一片的被割下来,然后眼看著自己的家人、九族亲眷们在对面的护城河边上被处斩!

一时间人头如瓜滚,鲜血染红了整条护城河。

今日场面之大,必定是要名震史册,胡翊和朱標都要被记录进去。

每割十刀,医士便以参汤灌喉续命,

一个时辰之后,周世昌被割六百多刀,支撑不住,已然先死。

隨后是叶弘毅和叶承宗,被割了八百多刀。

刘炳看著九族被诛,在挨了三百多刀之后已经疯了,一面发出疯狂的笑声,在一千零三十九刀时断了气。

龙泉叶家族长叶文远不愧有梟雄气,一边惨叫著,最后挨到酉时天色將黑,被割了两千七百刀,当真变成了个千刀万剐。

这一日屠了不下三千人,还不算正在山东青州捉拿的漕帮反贼们。

今日开始,刘炳他们的残骸还要曝尸三日,震天下诸多逆贼,

刑毕之后,朱標和胡翊过来,朱標训话道:

“今日之事,各位臣工更应当引以为戒,希望你们正直做人,用心做事,如父皇所说的那样对得起良心,就都散了吧。”

朱標和胡翊还要回去交旨,今日二人来的时候骑马,回去的时候马也不骑了,一起坐轿。

刚一钻进轿子里,胡翊和朱標一人拿起一个痰桶便开始吐起来了。

他们知道今日的场面十分恐怖,故而从昨日下午开始便未进食,只是稍稍喝了一点水,就是怕今日挺不住!

观刑之时,这二人不时的转过身去乾呕,那些观刑的官员们大都也是这个模样,甚至其中有一些人根本就没有提前准备,最后吐的到处都是。

二人回去后神色怪异,朱標跑回去读书,胡翊弄了一根钓竿坐在那钓鱼,直到深夜了才被朱静端叫回去。

这一次监斩带来的视觉衝击力实在太过於恐怖了,胡翊感觉自己必定要得一些心理创伤不可,

被朱静端叫回去之后,还是无法安眠入睡,一直练习拳脚兵刃直到第二天天亮。

李贞知道他们两个经歷过这个事儿,至少得缓一段时间才能好。

胡翊好列二十几岁的人了,朱標今年才十四,他才是最需要宣泄的那个人。

马皇后就在坤寧宫说朱元璋道:

“你瞧瞧你乾的这个事,劝你就是不听,现在一个儿子一个女婿,看到饭菜就吐,症发的可是不轻呢。”

朱元璋却是说道:

“玉不琢,不成器。”

“標儿是储君,將来要接著咱的位子,他过於仁弱,將来如何能够统领朝班?那满朝文武还不得把他给吃了?”

说完了朱標,又开始说起了胡翊:

“女婿也要叫他经歷这些,要不然將来如何能够独当一面?”

朱元璋更是说道,“朝中咱们的老兄弟、老姐妹们年纪一天天的大了,咱还能干些年,可这些老兄弟们都不在了,还有谁能留给標儿用?”

“你不得从今日便开始预备下这些吗?”

朱元璋的话好像也有道理,马皇后一时间也难以反驳。

两日后,刘基骑著骤子回到了南京,看著那悬掛著的凌迟骨骸,忍不住一声嘆息。

世人皆为功名权势所误,一旦陷进去了,便难以周全。

想起这些死去的人,又想到了朱元璋对於自己的態度,刘基也不知道在这位帝王的手下,自己能否善终了。

这个聪明人躲过了一段是非,只是想要全身而退还是太难了一些,刚回到老家,还顾不得著书立传呢,皇帝便又宣他回来要谈钱事。

刘基今日说来也怪,他既不先回府第,也不进入朝堂上去面见皇帝。

反倒是火急火燎的来到了太子东宫,要求见胡翊。

胡翊也纳闷儿,他跟刘中丞实在没有什么交情,即便是上一次刘基差儿子来送湖笔,用意也令他捉摸不透。

得,来了就见吧,且看看这个聪明人要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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