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静端久好奇的道,“你先说,我要听著。”
胡翊就开口胡道:
“我有两个母亲,亲娘是我爹的妾室,因为裹脚行动不便,身子也弱,故而一直是臥床不起,要人来照料。说起来,就多亏了继母,下地干农活、给人洗衣缝补、閒暇时织布卖一点小钱,再加上大哥和父亲寄回来的部分粮,我们家中才能维持下去,就这还要供我读书呢,大头还是在了我身上。”
朱元璋点著头,说道:
“你继母真是个好女子,过些年看在你的面子上,咱封他个誥命。”
胡翊就又说道:
“我14岁那年收留了一个快要饿死的路倒子,那人还是个色目人。”
色目人就是外国人的统称,比如元朝时候来到大都的马可波罗,后来回去还写了一部《马可波罗游记》,说他是色目人也是对的。
胡翊就是照著马可波罗的形象再胡编,又接著说道:
“当时我看这人快要饿死了,只剩下一口气,便回去偷了家里一点乾粮过来给他吃,结果他活下来了,我们家当时家境艰难,我只好少吃或者不吃,开始攒一点食物给他,这样持续了大概多半年时间,继母身上的担子就更重了,因为算下来家里等於又多养了一个人。”
胡翊一脸惭愧道,“我那时候因为顾著两个人,就要多吃多占,继母从未说过我什么,所以想起这段日子以来,我就一直很惭愧了。”
胡翊说到这里时,朱静端就懂了,问道:
“所以你的本事,都是在那多半年时间里跟著色目人学的,你又因为这段经歷怕被爹娘和大哥知道,也怕我知道了看不起你。”
胡翊点著头。
其实这个理由里面,色目人和多吃多占都是编的,但是继母確实会把更多的食物给到他,自然而然的胡翊心里的愧疚却是真实的。
反正,半真半假吧。
便在这时,朱静端走过来拉著胡翊的衣袖,开口道:
“駙马,我向你赔礼了,不该那样多疑你,原来你有这段不好的经歷,说来也是你早年困苦,我却不会有任何不满,你是个极好的人,我始终都相信这一点。”
马皇后立即也开口道,“不论是什么人,翊儿的心是善的,他见不得別人饿死在面前,这是菩萨心肠。”
朱標也点著头道,“是啊,姐夫心中觉得愧疚,其实多虑了,真要是你家中父母知道了,也会理解於你,更何况你是跟著那色目人学的这些本事,才有今日的显赫。”
朱元璋也跟著赞同著,然后仔细询问道:
“那些色目人都教了你些啥?能比宋师他们教的还好吗?”
胡翊就说道:
“宋师教的大都是圣人之学,经史子集,色目人教我的更多偏向於务实之法。”
胡翊就举例道:
“比如声阵的学问,色目人说在他们家乡,这便叫做物理术,是一门研习天地万物运转道理的学问,他们那里通晓物理之人,被称之为物理学家。”
“像今日所用的防偽之法,名为化学,是他们家乡化学家研习的学问,小婚製作堆肥和酒精、大蒜素,便是靠这些学问来的。”
胡翊这么一说,朱元璋就明白了,一脸激动问道:
“那个色目人现在何处?”
胡翊嘆了口气道,“他教了我多半年,后来还是身子虚弱死了。”
朱元璋得知后,也显得很无奈,就盯著胡翊这个唯一的宝贝疙瘩开口道:
“女婿,这些妙法你可不能藏私啊,改日把標儿他们兄弟几个都给教教,叫他们也学些本事。”
朱標立即便点著头,欣喜若狂道,“姐夫教吗,我真是想学呢。”
皇帝和太子都开口了,能不教吗?
若能教会他们,造福百姓,倒也是件好事。
胡翊又说了几门学科,这几个例子一举出来,朱元璋可就激动的不行了,对於那个色目人的家乡更是心驰神往,立即问道:
“女婿啊,那色目人可曾说他家乡在何处?”
“在海外。”
胡翊心说,你可算上鉤了,不过要是能令老丈杆子开了海禁,今日扯的这些谎话也就值了。
胡翊立即又开始强化这个概念,进一步说道:
“色目人说,他的家乡距离大明有两万里。”
“什么?两万里?”在场之人俱都是一愣。
胡翊点头道,“他是被別人抓上船,隨之来到当时的元朝的,他说他们那里有一种叫甜菜的东西,能在北方很冷的地方种植,可以大量產,也可以在饥荒之时用来充飢,亩產能够达到6000斤到8000斤以上,三个月一熟,一年可种3-4
次。”
胡翊仅是这一句话就把朱元璋给震住了!
“你说啥?”
“亩產6000-8000斤?一年能种3-4次?我的娘啊!这是个啥东西,神树吗?
3
朱元璋直接就愣住了,包括马皇后和朱標他们,也都是震惊无以復加!
亩產6000斤什么概念?
大明最富庶的江南地带,水稻亩產能过300斤已经算很好了,达到350斤以上就是顶好的收成!
土地贫瘠的西北部地区,亩產甚至只有120-180斤左右。
即便是萝卜,產量能达到1000-1200斤,也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与甜菜相比还是逊色的多了。
深受震撼的朱元璋,此时立即问道:
“咱大明有这甜菜种子吗?”
胡翊立即摇著头,“没有。”
朱元璋有些急了,追问道:“救下的那个色目人,他身上可曾带了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