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翊面带著喜色出门,今日走在路上,皇宫里的风好似都比往日的清甜了许多。
“駙马爷。”
杨思义早已在恭候著他了,看到胡翊时,也是掩饰不住的一张笑脸,开口便道喜说道:
“按著駙马爷的配方造纸,所幸不负重託,样张做出来了。”
胡翊点著头,立即大步流星的往纸坊走,生怕去的慢了,总想立即便看到样纸。
等到负责这间纸坊的官吏出来,手中托著两个木盘送上前来,胡翊总算看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样纸。
“还真是不错。”胡翊忍不住夸讚起来。
工部这次做出来的样纸,比现代的钞纸略厚一点,但拿在手中反而更加结实,也更耐撕扯。
杨思义他们按著配方,调整材料的占比,足足做了九种不同比例的纸张。
絮加的越多,钞纸便越结实。
当然了,这样一来钞纸也就越粗糙,
反之,钞纸就越光滑,但也隨之而来有一个问题,过於光滑了就不够结实。
胡翊就在九种钞纸里面挑选,可是怎么也不如意,就差那一丝。
他有些不甘心,从中挑出一张综合来看最好的纸,问杨思义道:
“尚书大人,能否在这张纸的基础上改进,要再细密、光滑一点,又要保持现在纸张的厚实耐磨。”
杨思义看著这张钞纸,面露起了难色。
“駙马爷,此事就太棘手了,不瞒您说,昨夜我与几位匠官们商议改良之法,熬到四更时分,才將此纸造出来。”
杨思义诚实说道,“絮这东西实在不好做纸,加入其中大大降低了光滑度,下官们已经把切的最短了,这样的短绒都不行,实在没咒念了啊!”
胡翊点著头,他知道杨思义能这样说,一定也是没有改进的办法了。
工部选天下的能工巧匠进来为官,这些匠官们都做不来的事,只怕到了民间造纸坊就更不好做了。
胡翊来到华盖殿,见了朱元璋就垂头丧气的,一脸的挫败感。
陶安在侧伴读,见胡翊心中鬱闷,就多嘴问了一句。
胡翊便把难言之隱说出来,正好请他们一起想想主意。
本来胡翊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可是陶安这个人才,真有满腹经纶,他就笑著开口道:
“还以为是何事,駙马爷的困惑说来也容易,我为你出个法子,此事解决不了甘愿受罚。”
陶安显得十分自信,给胡翊出主意道:
“駙马爷出宫去找一种草,这草名为黄蜀葵,遍地都是。”
陶安仔细叮嘱道,“將这草挖出,只取其根,捣碎成黏糊汁液,以此汁液混入黏合,则可成矣。”
陶安这一说,胡翊立即告退,跑到太子庄招了十几人来挖草。
一会儿工夫,黄蜀葵根黏液也有了,胡翊文去找杨思义。
这一天折腾下来,等到新纸晾乾,再拿手去一摸,果然无论是结实度、光滑度、分量、厚度都完美適合。
这下不仅是杨思义,就连整个纸坊的匠官们都惊呆了,激动的欢呼起来。
纸坊的长吏过来接连下拜,一脸崇拜看向胡翊,追问此法是如何想到的。
这名长吏开心的道:
“下官们不是没想过往纸里加胶,只是加胶影响书写,这个度极为难掌控,
昨夜也曾试过几次,都不成功,駙马爷这黄蜀葵根黏液就恰到好处,既不过粘,
又不影响书写,实在是妙啊!”
胡翊也很坦然的说道,“这法子是翰林学士陶安教我的,也不是我的功劳。”
杨思义就笑著说道,“駙马爷实乃大度之人,从不据功为已有,实在是瀟洒坦荡。”
胡翊就顺著他的话头儿说道:
“既然如此,把这些匠官们都叫上,隨我到华盖殿去请功。”
胡翊用手指轻弹著钞纸,发出沙沙脆响,这纸张却不变形,当真是好纸。
他开心地道,“今日造成钞纸之功都是你们的,倘若陛下赏赐,也就都是你们的。”
杨思义和匠官们连连推辞,都说这功劳应该归功於胡翊。
但胡翊坚持不受,已经跑到华盖殿去討赏去了。
一见到样纸如此完美,朱元璋也很高兴,不止要奖赏杨思义和纸坊造纸的匠官们,还要奖赏陶安。
朱元璋便对陶安说道:
“你不是说年纪大了要告老吗,咱就准你回江西老家去著书,再委你一个江西参政,到了地方上多做一些造福百姓的事,咱就不把你强留在南京了。”
陶安听说后,为之一喜,立即便下拜谢恩。
一个翰林学士再怎么样受宠,终归没有实权,说好听一点他是朱元璋的幕僚、谋士。
说难听一点,啥官职都不是。
但这个江西参政就不一样了,中书省在全国各地都建有分省,主管一省之大事。
朱元璋派陶安去做江西参政,就是赋予了他极大的实权,这份信任可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