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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被这一锤子敲下去,直接开了个大口子。

看著那泪汨流出的鲜血,听到耳边曹擒龙颤抖抽搐著的呼吸声和惨叫声。

崔医士此刻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他都不知道捡碎骨这个差事是如何完成的。

直到最后,胡翊拍了拍他的肩。

叫他到前面去推箭杆,把箭头往肩脾骨的方向送。

胡翊手中拿著钳子,开始將箭头从伤口处往外拔。

整个过程持续高能,视觉衝击力令人头脑发晕,根本就不敢看。

军帐外面。

邓愈不知何时已经来了。

他就只是站在帐外,听著妻弟痛苦的叫声,在来回的步。

即便心里再如何焦急,他此刻也不能进去打扰胡翊。

邓愈的心紧紧地揪起。

他的心惊胆颤,比常遇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军帐里。

便在崔医士双手用力推著箭杆的同时。

胡翊用铁钳紧紧夹住了箭头一角,双手一齐发力,把箭头往外拔出。

那箭头和锋利的倒鉤与肩脚处的骨头摩擦,不断发出刮骨的“咯咯咯”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便在眾人的注视之中,胡翊一点一点將箭头拔出。

先是箭头。

然后是倒鉤。

最后是整根箭杆!

“噗”的一声,整支箭都出来了!

拔出来的一瞬间,大家都鬆了口气。

常遇春激动的立即便要大叫,胡翊立即使劲拽住他的衣袖制止。

然后,胡翊將手中的箭头轻轻的放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曹擒龙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了。

胡翊拍著曹擒龙的身体,大声在他耳边喊道:

“曹叔,箭头还未拔出,还差一步。

你一定要挺住,你还没有回去见你的妻儿和老娘。”

常遇春愣住了。

不是箭头都已经拔出来了吗?

怎么还说没有拔出来?

实际上,曹擒龙现在全靠这一口气撑著。

如果现在告诉他箭拔出来了,这一口气泄了,只怕当场就会气绝。

胡翊就是要想方设法吊住他的这口气。

箭虽然拔出了,却还有后续清理工作未完成。

胡翊立即又和崔医士给曹擒龙消毒、接骨、做固定和包扎。

他立即召来那几名军医道:

“老山参切三片送来。

剩下的参拿去熬参汤,快去!”

那些医官们立即去做事。

胡翊他们则是开始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胡翊將送来的三片老山参,给曹擒龙撬开嘴巴塞进去。

现在全靠参片和死穴半刺吊命。

至於曹擒龙,他不停的在大吼大叫,全身抽搐,愣是没有疼晕过去。

他全靠这口气支撑著,家人就是他最后的念想。

至於胡翊骗他箭头还未拔出来这件事,他自己其实是不知道的。

疼到了极致的时候,全身上下只剩下这一种痛感,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局部位置上是什么感觉了。

现在胡翊和崔医士给他接骨,实际上曹擒龙也是不知道的。

一直等到包扎完毕后,结束了整个的救治工作。

胡翊长出一口气。

能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看曹擒龙能否挺过这一关了。

也是直到这时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气,常遇春才发现了等在帐外的邓愈。

“友德,你何时来的?”

大名鼎鼎的邓愈邓友德来了。

大明开国功臣之中的前三人,非徐达、常遇春、李文忠莫属。

那第四人,便在傅友德和邓愈二人之间。

“我来有一会儿了。”

邓愈开口说道,“拔箭时,我就在外看著呢。”

说著话,他叫常遇春把胡翊请出来。

听说是邓愈来了,胡翊立即出帐来见过。

他与这位开国元勛还是第一次相见呢。

邓愈见了他,立即单膝便往地下跪:

“駙马爷,邓友德今后欠你一条命!”

胡翊几乎是赶著邓愈见礼之际,同样单膝跪了地,二人俱是一样。

胡翊开口便说道:

“將军您言重了。

若无將军,焉有大明?

陛下既然选我为婿,如今他们不在定西,自然是由我来安抚功臣。

若是连曹將军这样大忠大义之人都不救,我又如何回去面见陛下?”

邓愈激动的直点头。

“駙马爷,大恩不言谢,今日之恩邓某记住了!”

见他不受大礼,邓愈便躬身一拜。

“伯仁大哥,我部军卒已经先行开拔,留在此地耽搁了许久,只为看看擒龙的伤势。

既然他无恙,我要去追赶大部队,告辞。”

邓愈立即翻身上马,向著胡翊再次拱手道別:

“駙马爷,多谢!”

邓愈拍马出营。

常遇春则是面带著喜色。

他激动且开心地说道:

“你救下了我义弟的命,对友德也能有个交代。

来来来,常叔说话算话,我给你磕一个!”

他说罢便要往地上跪。

常遇春自然不可能真的给胡翊磕头,他就是做做样子。

那么胡翊也不能真的让他磕。

要不然他就变成二愣子了。

胡翊赶紧拦住常遇春,跟他论起辈分来:

“常叔,太子管我叫一声姐夫,婉儿和他的关係您也知道。

您是长辈,太子的岳丈给我见礼,您这不是害我呢吗?”

常遇春本就是做做样子,立即爽快的大笑著道:

“你小子!

要是这么说,我今日就不拜你了,改日得了缴获送你几件新鲜玩意儿做谢礼得了。”

常遇春说著话,揽著胡翊的肩膀,二人又进帐去看曹擒龙的状態。

胡翊再度为其诊脉。

这一会儿工夫过去,参片起效了。

看模样应该能挺过这一关,胡翊便瞩咐了崔医士何时拔针,何时灌参汤的细节。

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胡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他是真的困了。

常遇春出去了片刻,拎著两条香喷喷的烤羊腿回来,撕下其中最肥美的一大块肉递给胡翊说道:

“先垫补著吃一口吧。”

胡翊现在连嘴唇都是乾的。

这一晚上注意力高度集中,早已是困得不行了。

等到常遇春出去取来了羊奶,进帐来一看,胡翊早已经躺倒睡著了。

他太累了!

今夜全凭胡翊主理此处所有事宜,更是一刻都未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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