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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翊的手太稳了!

他能做到做一秒之內,让常遇春几次疼痛的想要大叫,又能立即撤销这股疼痛,使其能够忍得住。

但是这样反覆来回的刺激,最后令常遇春越来越难受,胸口好像沉著一块大石头一样屈著。

终於在片刻之后,常遇春觉得实在无法忍受了,突然胃里一阵翻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他立即便忍不住,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胡翊见他双手撑在帅案上,面色的红紫红紫的,难受的在颤抖。

他知道这是要来了。

立即拔针便闪。

幸亏他跑得快。

几乎就在这同时,常遇春没忍住,直接將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呛出来。

他吐的东西溅的到处都是。

一时间,整座帅帐里面都传来了一股腥味,

“呕———

蓝玉因为过於担心姐夫的安危,被常遇春吐了一靴子。

这还是他闪得快,要不然准得吐一身。

胡翊这里也憋了个坏,他可没有好心提醒蓝玉避开。

毕竟蓝玉到现在都眼馋他的赤鬃黑狮子。

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不抢这匹宝马了。

但看他那积极餵马,捨不得离开的模样,胡翊觉得他早晚还得在这匹马上面做文章。

此刻的常遇春吐了,而且是直接呕出来的。

他吐的“里啪啦”的,足足倒出来好几斤东西。

看著昨日吃进去还未消化的肉,以及那些野菜。

还有那吐出来的一堆黑红色粘稠物,如同沥青一般。

胡翊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直到这时候,常遇春还没有吐完呢。

胃里的酸水也被他吐出来,且这一次吐出的粘稠物质,也从黑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胡翊很清楚,黑红色的东西是几日前渗出的淤血。

这些暗红色的,则是昨日刚刚形成的淤血。

这说明常遇春是缓慢的胃出血,他猜中了!

至於病因,则应该是因为张定边那一流星锤造成的旧伤復发。

而促使这一次旧伤復发的,便是李思齐射中常遇春的那一箭。

虽然有皮甲和锁子甲挡住了锐伤。

但从百步开外射过来的箭,衝击力是极强的,这衝击到了常遇春的胃部,最终才会造成这样的损伤。

算起来的话,李思齐投降是在三月,常遇春就是那时候旧伤復发的。

算来已经有三个月了,拖到现在,他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由此,胡翊大概也明白常遇春在柳河川暴死的原因了。

大概是源於腹部旧伤发作,拖了三个月变得更为严重。

最后胃底部幽门处,淤血增多加上消化不良、饮食淤积。

最终引起门静脉高压破裂,从而引发猝然吐血不止。

简单点说,就是胃底部淤血堆积,引发门静脉高压。

这是一根大血管,直接爆裂了!

在那一瞬间,病人的胃部会充斥著大量鲜血,自口中往外吐出。

严重些的吐一盆血的都有!

病症若是发展到这一步,基本在现代医学的范畴內,也是难以救治过来的。

因为胃门静脉出血,会立即引发內臟多面积渗血,病人因为血压不足很快就会陷入昏迷。

这若是在古代,吐血之后的常遇春会立即陷入昏迷不醒状態。

用不了多久,便会断气。

不治之症!

胡翊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常暴死的原因终於是找到了。

只是想要救治还是很难的。

这种古人称之为蓄血症的病,多半靠的其实还是疗养。

说白了,以后不能再像军中吃的这样粗糙了。

也要按时吃饭,不能过於油腻才行。

而胡翊现在所能做的,也只能是针灸止血,然后送服汤药来养胃、疏肝。

再加上食疗进补。

说白了,这病胡翊只能缓解,然后慢慢为他疗养好。

常遇春后续要想活下来,就必须要確保胃部旧伤不会再復发才行。

胡翊只能针刺內关穴,为常遇春舒缓胃部。

再刺激梁丘穴,为他止住胃部的痉挛和疼痛。

最后是孔最穴,疏肝、通肺、止血,还要將这些针留在常遇春的身上,留上小半个时辰才行。

针灸一日三遍不可停。

此外还要化瘀调胃。

以泻心汤配合失笑散,加减药方之后,胡翊配出了又一副剑走偏锋的药单。

附近可以挖到山药和茯苓,便可以调和成山药茯苓羹,以此来温脾养胃。

目前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胡翊现在忽然有些想念崔医士。

如果他在这里的话,就可以叫他去挖山药和茯苓,自己配药就可以了。

现在,胡翊有些忙不过来。

他便对蓝玉说道:

“去调军中军医,挖来新鲜的山药和茯苓来,需要快一些,量越多越好。”

常遇春缓了好久,脸色才逐渐恢復正常。

他看到自己吐的这一地物事,也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病。

此刻便用嘶哑的嗓音,问起胡翊道:

“胡小子,我这病咋样?

不严重吧?”

在说出“不严重吧”这四个字时,常遇春的声音明显小了许多,变得开始心虚。

毕竟吐了一地,胃里全是血。

吐出来的这些玩意儿,一团团的就跟泥膏一样,谁看到了不心虚?

今日军帐中也没有外人。

再加上常遇春又是个不听劝的主儿。

胡翊自然就实话实说了。

他开口道:

“常叔,我之前的推论没错若无意外,您的寿命顶多剩下二十天。

“啥?”

“二十天!”

听完此话的常遇春,立即便是一愣!

蓝玉这下更是急眼了!

他立即对著胡翊喝道:

“你没有诊错吧?”

“我断然不会诊错。”

听到胡翊的回应,蓝玉更加急切了,他立即衝过去,两手紧紧住了胡翊的胳膊。

“治好我姐夫!”

“我命令你治好我姐夫!”

看到发狂的蓝玉,常遇春立即呵斥道:

“给我鬆开!

混帐!怎敢对当朝駙马爷无礼?!”

常遇春抓起帅案上的貔貅镇纸,直接就朝蓝玉猛砸过去。

蓝玉的脸被砸伤了,这才清醒了些,语气终於也放柔和了一点:

“胡兄弟,治好我姐夫的病吧。

我求你了!

整个大明再没有比你医术更好的人,你若不出手,我姐夫可怎么办?”

常遇春却是瞪得眼如铜铃一般,怒斥道:

“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间,不该畏死,更不必苟且贪生!

我今生既有功名留於世间,將来史书上定有一笔书写,也算是名留青史了。

纵然一死又何妨?”

喉·—.—!

胡翊心里头直嘆气。

他本打算把病症和盘托出,想以此引发常遇春对身体的重视。

却未曾想到,老常气魄惊人,並不畏惧死亡。

这蓝玉又是个狗屎脾气。

他是个喜怒全都写在脸上,极其情绪化的这么一个人,做起事来根本抑制不住衝动。

胡翊趁机將蓝玉死死著自己的那只手摆脱。

这货刚才把他得死死的,胳膊上的肉都被疼了。

胡翊赶紧揉了揉胳膊,一边宽慰起了这二人道:

“常叔,蓝將军,你们都不要怕。

今日这一吐,常叔的病至少能再缓一阵子。”

蓝玉却说道:

“只是缓一阵子有何用?

要治就都治好!”

常遇春脱下一只靴子就砸过来,立即又骂道:

“会不会好好说话?

你个狗东西,滚出去!”

他一手指著大帐外,將蓝玉骂出了大帐。

常遇春立即下位来道歉:

“駙马,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这混帐叫我给惯坏了,军营里除了我的话,他谁都不听!”

常遇春越说越气愤,胡翊看在他的面子上,倒是暂未跟蓝玉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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