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云大营中。
得知华云龙已到,康茂才立即迎了出来。
“寿卿大哥,不知駙马爷现在何处啊?”
华云龙显得极为激动。
康茂才带著他们往帅帐里走去:
“幸好你来得还不算晚,駙马爷过几日才走。
也是他妙手回春,才两日,我身上这病已经止住了。”
说罢,康茂又假装轻咳了几声,又说道:
“待会儿进了帐,你倒可以请駙马爷为你看看。
咱们都是身带旧伤之人,早晚发作起来疼的不能安歇,经人家的手调理过后,就是舒坦了,还能增些寿元呢。”
华云龙听说可以因此多活几年,显得更为激动。
刚到了大帐外,康茂才便对华中说道:
“贤侄与几位亲兵先去吃顿好的,待駙马爷稍后传你时,再进来拜见。”
华云龙也未放在心上,就叫华中跟著去了。
他迈步进帐,胡翊正坐在帅位上。
“末將拜见駙马爷!”
华云龙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刚一进帐,后面康茂才的义子、亲兵已经將此地戒严了。
“华都督真是好事多为啊!”
胡翊从帅位上起身,冷笑著拿起桌上的圣旨:
“圣旨下,华云龙接旨!”
这一刻,华云龙懵了!
说是駙马过来探望,怎么变成接皇帝圣旨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时候他也只得跪定在地上,听胡翊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日:
尔可真是好事多为啊!
把咱都还蒙在鼓里头,竟不知你私通残元,顛覆咱的社稷。
当年光著跟著咱砍韃子的时候,你倒是条好汉!你破过高邮,攻克淮安,与陈友谅一战功劳甚大。
咱原想著给你刻块铁券,封个侯爷,叫你老华家世世代代吃香喝辣!
怎料你自取死路!
莫要怨天怨地,要怨就怨自家脑门上那三道反骨。
本该將你削了头,掛在通济门,念及以往功劳,留你个全尸,赐杯鳩酒上路吧。
钦此!”
听到圣旨,华云龙当即色变!
“陛下因何要杀我?”
胡翊反问道:
“山西王氏私通北元,你为他们调开防线,协助往外贩运盐铁,此等通敌大罪还要继续狡辩吗?”
华云龙当即怒叱道:
“证据何在?有种到陛下面前去对峙!”
便在此时,从后帐走出来了李贞。
他將双手背负在身后,慢慢悠悠,如同一个老农民一般的走过来。
即便未穿战甲,只是鬚髮白一老人。
李贞只一出场,立即便令华云龙周身一颤。
当看到这位老爷子都被惊动,亲自前来时。
他已知道,再如何挣扎都是无力的了。
“中儿!”
他知道自己必死,立即想起了自己的独子。
“你们將我儿如何处置?!”
李贞缓缓开口道:
“陛下念在以往情分上,赐你死罪,对外宣称病死,
追封你为淮安侯,由你儿华中承袭爵位说到此处,李贞双目瞪向华云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怒斥道:
“小华子,早知道你有今日,当初我就该一刀將你劈了!
你是土匪投诚而来的,当初为祸乡里。
我本以为饶你一次,你会改过自新,没想到还有今日卖国之举,你认是不认?”
华云龙此刻已经流下眼泪,回想起了当年率领群贼投奔朱元璋时候的场景。
也不知是人之將死,悔之晚矣?
还是他在李贞面前演戏,为了保住儿子性命,想用以往的交情唤起李贞的一丝怜悯。
“侯爷,华云龙已知罪!”
华云龙此时便將所有罪责,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都怪我见钱眼开,一时糊涂,今日铸成大错。
只求饶我儿一命,让华家將来能传递香火,不然我就要绝后了啊!”
李贞冷哼一声道:
“你该感谢陛下。
若不是陛下念在你大功未封,又恐擅杀功臣令將士们寒心,早已將你一家都诛族了。
也是因此,只死你一人,换来你儿子承袭爵位。
领旨谢恩吧。”
李贞话音一毕,华云龙心甘情愿的领旨。
不久后,熬好的特製药汤已经送过来了。
华云龙先喝下药汤。
后喝下鳩酒。
片刻过后,闭目而逝,面色如常,果然不见被毒死的跡象。
康茂才问道:
“侯爷,那就將华中放了?”
李贞摇头道:
“谋逆通敌之人,岂可留他?
俱是一样的死法,此事劳你去做了。”
康茂才立即出去行动。
胡翊心说,这位姑父竟是个玩弄人心的高手!
他当时也真的以为李贞变卦了,念在以往的交情上心软,打算放华中一命。
结果只是为了稳住华云龙,叫他乖乖的喝下酒。
说了那么多的话,就是为了让其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