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大明的七品官员,竟然比普通百姓过的还要略贫苦些,这与他的认知实在是不相符啊!
本来被叫了几声圣君,朱元璋心里还美滋滋的。
现在回想起来刚才那几声圣君,他心底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儿,反倒觉得像是在拿大耳刮狠狠在抽自己的脸!
见了常进,连带他们的家人,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朱元璋不禁为之动容起来,挥手叫身边的朱標过来,淳淳教导他道:
“標儿,今日你姐夫来此,做的这些好事,你都要看在眼里。
你看这平反的每一个人,他们背后都有一个家庭。
看似是救一人,实则救眾生,今后事无巨细,需要小心认真的处理冤案。
该平反就平反,该查办就查办。”
朱元璋把大手一挥,霸气说道:
“不要惧怕他朝中有什么势力,更不要觉得麻烦。
唯有查证清楚,咱们大明这片天下才得明朗,你要时刻记住。”
十六岁的朱標郑重点著头。
今日所见所闻,也是姐夫为他好好的上了一课。
身为太子,不能久居於宫墙,还需要常到民间来行走。
体察民情、民意,才能把事情做好。
朱標一边感慨著这些,又看向了父亲和姐夫。
朱元璋此时又有了一些改变,离去的路上,便又对胡翊改口道:
“叫你想法子多挣钱,为咱大明弄银子。
你法子多,又是皇家的女婿,该当为咱分忧,回去多想想主意吧。”
胡翊点著头。
朱元璋便又道:
“与官员增加官俸是要做,但咱也还有许多大事要做。
你看,打碎的北方需要重建,此乃重中之重。
要让北方的荒地变良田,又要兴修水利,还要开海造船,咱又希望迁都到北方,使南北合流。
这些都需要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这个做皇帝的纵然把钱成八份,也不禁不是?”
胡翊应声道:
“岳丈,此事您也提过多次了,小婿一定想法子试试。”
朱元璋已经就缺银子的事提过好几遍了,女婿却一直说什么待惠民医局修好,就能赚到钱。
他心中便觉得,这个女婿就得催一催,不然他不知道急。
当即,朱元璋便又道:
“限你三日之內想出国库增收之法出来,將一份可用奏议送到咱的面前来。”
三日?
催的这样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著投胎呢!
对於此事,胡翊得好好琢磨琢磨。
自己这位老丈人过於心急了,看起来,得提前运作惠民医局试试看了。
同时,短期內能赚钱的办法,指望肃贪抄家这不是正途,还是得想办法搞一些小发明拿来卖钱具体弄些什么,回去了再仔细想想。
回去的途中,朱標就对另一件事显得很好奇,追问道:
“姐夫,你之前提了一嘴,说官员们还有其他贪腐之事存在。
具体说来,还有哪些?”
见他问起来,胡翊寻思了一下,而后尝试总结道:
“我能说上来的也不全,反正岳丈和殿下就顺著听听,看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胡翊便先提到了第一点,招待宴请。
“眾所周知,在咱们大明当官,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贪污十两抄家流放,贪污六十两剥皮充草,明著贪不得,就要变著法子的巧立名目。”
朱標立即问道:
“如何巧立名目?”
“比如,我是七品县令,我的顶头上司知府大人前来地方巡察。
那我就得布置上好的房间,让知府大人睡好了。
还得布置下几桌大席,上官们平日里见不得油水,到了我们这地方上,不得好好的搓几顿?
这伺候二字嘛,少不得再偷偷的金屋藏娇,安插几个美人作伴。
先把上差伺候舒服了,我才能官运亨通。”
说到此处,胡翊便问朱元璋和朱標:
“岳丈、殿下,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朱元璋气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座下宝马吃痛,拔足狂奔,他便骑著马溜了四五里地,一边遛马一边破口大骂。
等到发泄完毕了,才又回来。
朱元璋只觉得无比的恼火,怒道:
“县下面还有乡约地保、里长甲首。
那知府之上,还有许多的大老爷们,哼,你说的这些咱倒也有所听闻,变著法子的贪污腐败,
他们倒是乾的比谁都精明!”
朱標便又问道:
“姐夫,那这些招待下来,一顿少不了得几十上百两银子。
一年有那么多天,费不得成千上万两?
这么多的银子亏空,將来又从何处补回?”
胡翊便笑道:
“殿下算是问到点子上了,所以您看那州县经常遭灾,江河时而泛滥,庄稼每年都减產,秋粮每年都收不齐,州府各地说是总有刁民不好好交税—.”
胡翊说到此处时,朱標恍然大悟。
朱元璋则是说起道:
“这些咱不是不明白,只是却想不到,在咱如此严厉的惩贪手段面前,他们竟然还如此大胆敢行事。”
胡翊便又举例道:
“除此之外,什么採买偷拿,连卡带要,手段多得是。”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