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促使他不得不做出两手准备了。
但昨夜在这华盖殿上,他也想了许多。
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看著长大的,从一开始也都確定了他们的亲事,再加之与常遇春的兄弟情分.
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要顾虑的东西一多,这终究无法使他冷血处理此事。
大概其又想到了昨夜与马秀英吵架的事,朱元璋还有心缓和矛盾,於是便开口道:
“咱给你几日时间,弄清楚婉儿的病,要是无法医治,也就怪不得咱了。”
胡翊点头应了一声。
他现在压力很大,为確保医治常婉的病,他想要立即回去翻看几本医书,將一些已经模糊的知识点重新回忆一遍。
刚从华盖殿出来,隔著阴冷潮湿的雾气,胡翊隱约看到不远处站著一个人。
走近了细看,才发现是朱標站在那。
“太子。”
胡翊凑上去,看到朱標面色很苍白。
显然他昨夜都没合眼,清晨的雾气又重,阴冷发寒,这令朱標时不时咳嗽起来。
“还是要保重身体,今日早些去休息吧,我把这几日东宫里的课时都停了,你应该也学不进去朱標轻轻点著头,双手抓住姐夫的肩膀,紧张地问道:
“爹和娘从昨夜將我召回宫中,一直没有见我,如今又將我禁足,再也出不得宫去了。
他们究竟作何打算,还请姐夫告诉我。”
胡翊看了一眼憔悴的朱標,心中不忍,只好开口说道:
“岳丈的意思你自然也懂,不过在最坏结果尚未做出前,他允许我去给婉儿诊治,也许还有希望。”
“姐夫!”
朱標突然撩起袍服要跪,胡翊连忙將他稳住,抢在他求自己之前开了口,郑重说道:
“我拿你当亲弟弟,这些事断不会不管不顾,一定拼尽全力,安心!”
说罢,胡翊急忙出宫去寻医书。
看到离去的姐夫,朱標远远地衝著他的背影,郑重一拜·.
胡翊回府时,胡承佑已经在长公主府外候著了。
“堂兄,爹叫我过来跟你学些本事,小弟听候堂兄差遣。”
胡翊点了点头:
“今日应当有皇子会去试点,你也到试点去等我。”
胡承佑应了一声,听说皇子们也要去姐夫的医局试点,他更加是面露喜色。
胡翊看到这个吊儿郎当的堂弟的神情,就知道他满脑子里想的又是如何攀附权贵,还真是不学无术。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管他了。
进到书房里,看了快一个时辰的书,把许多模糊的地方又补足了。
胡翊和朱静端又一起到常家去。
“小弟见过姐夫,姐夫现在要出门吗?”
徐允恭今年只有七岁,但却知书达礼,小小年纪已有几分老成之气了。
听说胡翊要出去一下,徐允恭立即让道,並说去试点等他回来。
看看徐家的这个孩子,再看看叔父家中那个货,差距尽显。
常遇春应该是为女儿和儿子的事,一宿没能安枕。
长公主车驾才在路上行到一半,他已经知道消息,全家人都准备起来。
昨夜未能细细诊治,全看今日如何了。
常家后院,凉亭中。
胡翊特意挑了这样一个通风的好去处,今日早上还有些日头,大家坐在这里喝茶诊病,能够稍微显得不那么紧绷些一夜痛哭过后,常婉的眼晴还肿著,脸色白的似一张纸。
昨日的从容和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脸愁容的病美人,肉眼可见的活力消失了许多。
“见过姐姐、姐夫。”
常婉憔悴地行了一礼,而后將一只惨白色的手臂递过来,在那惨白的肤色下,就连血管纹路都清晰可见。
胡翊这才发现,昨夜看的不真切,这姑娘不止体虚,还是气血两虚的症状。
今日有了光线,他又仔仔细细看过了常婉的面色,而后才伸手搭脉。
心肾不交仍是个大问题,这个並没有诊错,
不过从面色上来看,还有气血两虚的症状,结合常婉面色胱白,左寸脉和右尺脉都细弱如丝的症状。
胡翊叫她伸出舌苔细看。
只见舌苔带有淡紫色斑,胡翊越诊越觉得是气血两虚引起的心衰。
但他还拿不准。
有些事他自己不好说,便叫来朱静端,贴在她耳朵边告诉她,叫她去问问常婉近来月事的血量如何?
朱静端面色一红,悄悄来到常婉面前问她两女都是面色红晕起来,朱静端才又把这话回来转告给胡翊。
月事期间血量极少。
胡翊考虑是气血两虚症、外加肾精不固所引发的心臟供血不足。
若是如此的话,兴许这病还好治了,因为根源不在心臟,而在於气血和肝肾。
隨即,他又问常遇春和常蓝氏道:
“常叔、常婶儿,我要问一句,你们祖上可有人骤然而死的?心疾之症,恐有先人留传,临死时全无声息,这样的例子有没有?”
常遇春知道他说的是典型心疾病症,立即摇起头来:
“我们常家据我所知道的,还真没有。”
胡翊的目光又看向常蓝氏,常蓝氏也摇头道:
“还真是少有,蓝氏一族好像近来也未传出亲友因此病故的消息,我弟弟蓝玉更是个跑不垮的汉子,身体向来也都好。”
常蓝氏说到此处时,常遇春也是跟著附和道:
“的確是,蓝玉这小子,我给他起的外號就叫跑不死,那是真的跑不死啊,上了战场能三天三夜不觉得累,连我都不行!”
胡翊点点头,心道既然祖上没有心臟病史,常婉的病症考虑就是气虚不足、肾精不足导致的后天心衰。
这並非不可治。
若真如此,这似乎是个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