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目前的情形来看,胡翊只能这样想。
看起来,他这个駙马爷的招牌,也不是对谁都能好使的。
似乎也有一些人,觉得他是不怀好意啊。
对此,胡翊也只能苦笑一番了.—
不久后,一匹宫中御马停在医局外的栓马石上。
身著蟒袍的朱楼一来,医局的官吏们全都跪下见礼,也引来了街面上的一阵骚动。
皇子们常到此地来,这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这要是在往常,朱楼定不会穿的如此隆重,將自己的真实身份显露出来。
今日这一身蟒袍,显然是有公事要办。
“姐夫,快隨我去一趟弘文阁,宋濂老夫子又催促起来了。”
朱楼为的是科举的事。
朱元璋叫女婿盯著点科举的事,又將朱老二交给他,叫他带上歷练一番。
结果这日子都过去快一个月了,胡翊这个姐夫正事儿是一点没干,好似就把科举取土这些给忘了似的。
“哎,姐夫,你是真不著急啊。”
看到胡翊还端坐在那里,整理著手头上的病例,朱无奈道:
“今日宋夫子、罗復仁就在奏此事,连爹都在朝堂上说你懈怠呢,叫咱们必须儘快去与他们商议商议。
快走吧,別拖著了。”
朱是真纳闷儿了,为国取士这种事,再咋样也比姐夫手里的病例重要的多吧。
为何他就是不急呢?
不是胡翊不急,这事儿真没必要著急啊。
从二月份正式颁布恢復科举的旨意,接下来直到四月三十日,都是报名期间。
现在才三月中后,单是报名都还早著呢。
就更別提今年八月份才乡试,还有半年时间呢,现在討论这些也太早了些。
当然了。
胡翊也有一点钓鱼执法的意思在里面。
故意不出面,显得自己对此事不上心,看宋濂他们会不会胡作非为。
这种刻意的“疏忽”,实则也是一种谋略。
既然朱元璋都催促起来了,那就去一趟吧,胡翊收拾好病歷,这才与朱楼一起赶往弘文阁。
今日的弘文阁中,聚齐了御史中丞刘基、弘文阁大学士罗復仁、文华殿大学士鲍恂,以及太子之师宋濂、东宫讲师吴沉。
此外,一位文坛美名堪比宋濂的刘三吾,也被朱元璋新任命为儒学提举,加入了进来。
胡翊还未进弘文阁,便听朱楼將这些人的名字都报了一遍过来,又问明了些根底。
他心道一声,宋濂、吴沉、鲍恂、刘三吾这都是十足的儒士。
今日搞不好要大战群儒了。
胡翊极不赞同以儒学取土,更希望以务实为主,將文字与经义当做工具取用,而非奉为圭泉圣言。
从一开始,思想、理念上就是衝突的。
那么今日,商量起將来科举诸事宜,衝突自然是在所难免。
所以在此之前,他便叮嘱了朱楼,要多听、多看,然后少说话。
这倒正好遂了朱楼的意。
他本来就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场面,论及政事,自然害怕露怯。
有姐夫在前头罩著,自然心里有了安全感,正求之不得呢。
便在皇子与駙马一进了弘文阁,刘基、宋濂立即带头过来拜见。
“臣等即见二皇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属下拜见駙马爷。”
“免礼。”
朱淡淡吐出两个字,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维持著皇子的威严,也给眾人带来了几分不好接触之感。
见到这位二皇子如此模样,宋濂等人就知晓,今日该当要小心些了。
朱楼不太好接触,那自然就是和胡翊这位駙马爷谈了。
宋濂、刘基他们都凑过来,面带笑容,说起了客套话。
胡翊上来也先打招呼,对刘基讲道:
“听闻刘军师编纂《元史》,秉烛达旦,我观你气色不佳,恐是气血上出了点小问题日常可多吃些红枣、杏仁,服用补气汤,则对身体有益处。”
刘基立即拱手拜了一拜。
“多谢駙马爷提点,老朽这里谢过了。”
胡翊隨口提点几句,为的自然是拉个人气,省的待会儿聊起了科举之事,全是一片反对声音。
要是连个为自己说话的人都没有,那就尷尬了。
隨后,他又同宋濂、吴沉打了声招呼。
这二人严格来说,是他在东宫的下属,自已这个顶头上司在此,他们说话就也得要注意身份掂量著。
至此,商议科举议题的事,便正式开始了。
宋呈上了一份书目,过来恭敬地说道:
“附马爷请看,这册书中一共摘录了七十余个考题,都是属下们最近夜以继日、苦思苦想所得来的。
考题內容大都出自朱夫子集注的《四书》,兼有《尚书》、《周礼》、《周易》中的內容,还请您过目指教。”
胡翊接过书目,凑到朱楼面前,二人在桌上一同翻阅。
其中一题出自《孝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