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一天,忙碌下来已经够辛苦的了。
幸好家中没有什么让人恼火的事,回来了就能过上舒心日子。
这令他不由想起穿越前——
每日只想去钓鱼,不想回家。
寧愿在车库里点几根烟,干坐上一个小时不上楼——
四月的夜晚,已经没有什么寒意了。
朱静端要吃酸葡萄。
胡翊就在葡萄架下给她摘。
女人也是奇怪,吃了吐,吐了吃,却乐此不疲。
不久后,吃够了的朱静端又去吐了——
同样是夜晚。
有人悠閒,有人忙碌。
汪广洋日日摆烂,傍晚回到家中,便將府中供养的戏班和舞姬们叫出来享乐。
胡惟庸也知道他这些勾当,若是平日里,断然不会去扫汪广洋的兴致。
但今日,要把这些消息传递给李善长,你当然得去汪广洋府上坐坐了。
“汪相,今日有关淮西的这几件奏摺,咱们连夜合计合计,若无意外,明日就呈送到陛下案牘上去了。”
胡惟庸將满满的十几本奏摺捧过来,汪广洋脸上並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悦。
他喝退了舞姬,二人围著桌案仔细合计了起来。
只是提起了朱亮祖儿子的那件案子,汪广洋便已皱起了眉头。
等看到赵庸之子的处置办法时,汪广洋欲言又止。
当他最后看到对於李善长族弟的处置时,终於是脸色一变,不可思议的看向了胡惟庸,疑惑不解的问道:“胡相如此处置,难道是对於淮西功臣不满吗?”
汪广洋本来是要问,你胡惟庸与淮西功臣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犯得上把事做的如此之绝?
但他还是改换了措辞。
如今的汪广洋,虽然贵为左相,却是主打一个谁也不愿得罪。
胡惟庸自然知道他不愿得罪人。
也是因此,他才一定要来找汪广洋。
一来,朝中大事该当是左、右丞相一起商量。
再者说了,自己若执意要办这些事,汪广洋肯定不好来阻止自己。
他又是谁都不愿得罪,自然就要派人去好心提醒李善长。
这样一来,那条老畜不就知道了吗?
事实证明,胡惟庸確实看人很准。
汪广洋先是对他的做法表达了反对,但却说的很委婉。
见胡惟庸坚持己见,毫不让步,这汪广洋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这种事情不涉及到他即可。
但又不能得罪了李善长,自然而然的,汪广洋便派人传话到李相府。
“老爷,中书左司的一名书吏求见,他说他叫李贤,奉了左相的委派而来。”
李善长本来不太想见此人。
皆因为扶植上了汪广洋,此人却始终一副与淮西集团若即若离的姿態,正事从来不为自己办一件。
但又一想,对方是夜里而来,还派来了心腹传信,想必是有什么急事。
“叫他进来。”
李善长正襟危坐在客厅,一副威严至极的模样,瞟了一眼眼前这个名叫李贤的小辈,连眼皮都不抬。
“你因何事而来?”
“小人回稟李相,奉我家左相的差使而来,今有关於您家中族弟犯罪一事,左相托我传话,胡右相已写下批文,著令將您的族弟李虎臣割去鼻子,剥皮斩首,抄没全部家財。”
“什么?!”
本来刚才还摆的一副派头十足。
可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李善长当即是坐不住了。
他那一巴掌拍的茶碗摇晃不止,看著摇晃的茶碗,李善长止不住的心烦。
一巴掌便將茶碗扇倒在地,摔得粉碎。
他怒不可遏的骂道:“胡贼!”
“欺人太甚!你真是欺人太甚啊!”
李贤传的是口信,另將其他几件事关淮西功臣的判处告知。
这李善长先是面无表情的送客,隨后直接推倒了客厅摆设物品的木柜,气的暴跳如雷,当即派管家传信道:“去到胡贼府宅,叫他来到府邸见我,老夫今日非要与他理论一番不可!”
管家哪儿敢不从,当即去往胡相府相请。
不久后,得知消息的朱亮祖、廖永忠还有唐胜宗都过来了,除此之外还来了杨璟和陆仲亨,这都是將来淮西封侯之人。
李府上下气势汹汹,朱亮祖的儿子,杨璟和陆仲亨的族亲,还有唐胜宗的宗族都涉及在內。
眾人这次真是摩拳擦掌,等候著胡惟庸上门。
只要他来,定然要叫他好看!
陆仲亨直接骂骂咧咧的道:“他胡惟庸算个什么东西,若无李相,不过是路边的一条狗,如今得了势,还想骑在老子们头上拉屎?”
廖永忠冷笑著道:“当初他来投诚,见了我等一口一个將军、元帅的叫著,躬身下拜,口称一声卑职,如今他倒还反了天了!”
眾人纷纷是摩拳擦掌,就连李善长也算计著,等胡惟庸来了要好好给他一记杀威棒,非要指著他的脸破口大骂一通不可。
然而。
片刻间过去,派去的是管家,回来的还是管家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