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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妃莞尔:“孤芳自赏,圣人还没回来?”

女史阿桃急急忙忙小跑进来:“来了,回来了。”

早朝结束已是日照仙宫,圣人驾车甘露殿,召见外使,郑延昌、韩偓陪同。

下了肩舆,圣人大步登梯,表情不豫,冲郑延昌发火:“在殿上骂街挥拳,给把刀是不是还能砍起来?桀骜!还有外臣在场,也不嫌丢人!”

“臣一定严加管教。”郑延昌亦步亦趋,颔首道。

“哼,整日拉帮结派,党同伐异,自诩门第,治国理政却是什么成绩?国事败坏至此,这都是几个先皇和朝廷的罪过!韦保衡前车之鉴,好自为之。”圣人余怒未消,忍不住骂了两句,这才闭上嘴巴。

郑延昌脸色铁青。被这么一顿喷,就像被校长批评的班主任:“整个年级就你的班最烂!”也有些恼火,却无理发作,只能回去冲群臣撒气。

“圣人。”梁逍遥领着一众女史在殿外迎接,笑意盈盈。

“德妃?”李皇帝无缝切回了生活人设,情绪消失得干干净,脸上挂起一副得体笑容,上前把着她的素手:“你如何在这?真让我意外!”

“那天不是说要在甘露殿会外?”感受着摩挲着自己手背的糙手,梁妃羞答答地低下头:“就来侍奉夫君……做了抹茶和点心,以备休憩。”

“贤。”圣人大为感动,看着她亮黑的长发中分出一条道,垂及腰部,用红带绑着。身上是红黑搭配的曲裾深衣。居然是汉代的复古打扮:“但这些事自有殿中,你不要屈尊。”

“不一样。”梁妃很自然的拉着他手,引往殿内:“柏林茶可有耳闻?”

圣人犹疑道:“从谂在活泼泉种的茶?”

梁妃眼前一亮,又喜又惊:“正是。”

“嘶……”圣人故作惊讶:“冷冷林空古壁水,如如禅语赵州茶,这佛茶名满天下,相传只有十余株,因此就像传说一般,皇考不知多少次遣使求茶,哪里如愿过?不意我却在爱妃身上得尝。”

也没注意这话哪里不对。

梁妃脸颊飞霞,羞怯道:“圣人高兴就好。”

“你真好。”圣人与她十指相扣,来到案前。

端详着颇具艺术感的成品。

显然,她这个是抹茶、点茶吃法。流行于唐宋。崖山以后绝迹,在日本得到了保留,也是日本茶道、抹茶文化的来源。抿了一口,味道有点怪,但还好是甜口,加盐的他实在吃不了:“吃茶参妙理,水底一灯明,爱妃好手艺。甚得我味。我可甜,不可盐。”

梁妃但笑不语。

“我先办点事,等我。”圣人拍拍她的肩膀,想到外面的王审知等人,征询道:“可以给几个使者赏一碗么?”

梁妃一阵失落。特意准备的东西,圣人却想拿来收买人心。况且,在她心里,只能丈夫独享。

想到这,她一口回绝:“他们不配。”

“哈哈哈。”圣人捧着她的脸撬嘴狠狠亲了一番,然后松开:“那我一会回来喝。”

“等等!”梁妃神色挣扎:“已经温了,还能等多久?就赐他们一盏吧。”

“我改变主意了,只能我喝。”

“凉了怎么办?”

“我哪有那么娇贵?”

“可味道就不好了啊。”

“最多半个时辰我就回来,你找个盖子盖上………”声音渐渐远去。

“臣罗隐拜见大圣,郑师长,韩相。”

地板光滑反光,回声清脆,天光半亮的晦暗殿中,李嗣业、王师悦、黄碣十余人一起行礼。

圣人木然:“坐。”

谢恩后,众人在他对面跪坐。郑延昌、韩偓在他左右相对而坐。开始议事。

王师悦打量着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的皇帝。

果然是貌温柔而内凶狠。

脸上有创口和密密的细小线条。嘴巴胡须茂密。头发摘了发冠,披在肩背上。太阳穴鼓起,铁爪般的双手扣在膝盖上,指关节凸出。

坐在那神态自若,一丝局促迷茫都无。小眼睛时而微渺。加上刚换的黑衣和奇美的五官……

“哎呀呀呀………啧啧啧……真乃天仙呐!腾蛟起凤,龙光射牛斗之墟,王霸之气照得臣眼睛都睁不开了哈哈哈……难怪阿兄时常念叨亲自朝觐。”

听得人一阵肉麻,幸好王师悦到此为止:“臣闻横水之败后,汴人自相残杀,中原传出风声,王敬尧已败逃徐州,朱大郎入据汴梁,或要征讨张廷范、吴子陵。”

圣人漫不经心:“竟有此事?朱大犯病了不成?不图休养生息伺机而动,还要和老贼旧部拼。”

王师悦笑道:“朱大郎手握大军,雄踞汴梁,身在局中,大概不这么认为。当然,这是猜测。毕竟还没有动手的迹象。时已三秋,就是要打,多半也是明年开春以后。打也好,拼个千里无鸡鸣,朝廷也才好收复。这帮反虏!”

说到这,王师悦神情一肃:“此皆大圣之功。否则汴人怎么斗起来?臣等又安得保全?”

“大圣之功。”众人附和。

圣人皮笑肉不笑,也在观察对面的人。

罗隐精神亢奋,脸红得吓人,可能正在盘算说什么能引起自己的注意,好得官留朝。

对于这个唐朝科举受害者,圣人调阅了他历年的卷子。功名之心很强,不过目的不单单在于富贵。而在做事,譬若改革科举,救国救民。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目光转移到黄碣身上:“董昌曾言,朝廷负我矣,我累年进献无算,而惜一越王。朱贼顺势授他伪越王,他便受了。”

郑延昌眉头一挑,被这话搞得手足无措。

黄碣心一紧,连忙答道:“董帅正是遣臣来请罪,绝不效李琦、刘辟。”

圣人漆黑的小眼睛盯着黄碣看了很久。

黄碣毛骨悚然,低头强做镇静。

“是不想,还是不敢?”

郑延昌担忧地看着黄碣,这个回答几乎决定了董昌的生死。

黄碣咽了咽唾沫,心脏狂跳:“不敢,也不想。”

“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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