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速读谷

菜单

“道德败坏,不堪入目!”有军士伸著一根手指,抿嘴数落:“这么下去,中国还有正常人吗?难道礼仪之邦,要比胡人还乱?我看,是时復兴伟大的周礼、儒学了。”

吃瓜声里,仪仗渐远。

军士们散了,各自忙活去也。

刘仁恭出巡到渔阳县乡间。

刘仁恭瞄了一眼四周,萧索寂静,人烟稀疏,他不满道:“贫道令营州、平州各镇將遣兵回师,捉胡为丁,如何在幽州城下不见兵,在蓟州也不见?”

“收到渝关镇將信报,正在来途。”幕僚说道:“其他镇將,尚无音讯。”

刘仁恭的脸一下黑了下来:“这帮反虏!”

营平地区是边防前沿。幽州军在此置狭石、淥畴、米砖、长扬、黄、紫蒙、白狼等军城,以抗击杂种。戍兵自耕食。久而久之,皆有田宅,收入自专。以养子孙,坚守为己利。

说白了,和军府不是一条心了。

或者说,他威权还不够,使不动。

“大王。”行军司马韩玄绍想了想,还是劝道:“各镇將使命重大,不宜徵用內战。”

种种跡象显示,胡人再次强盛了起来。

惑、愍两朝的乱政使得圣唐脸面扫地,百姓多怀怨恨,藩镇野心滋长,四夷也认为圣唐难以战胜的神话已经破灭。从咸通晚年开始,东北各部便不再朝覲,对幽州的管束也態度傲慢,若即若离。

尤其是契丹,早就在厉兵秣马,兼併蕃部,以窥中原。这些年来,小黄室韦、越兀、蒙古、六奚、比沙狘等亲唐诸部接连被阿保机征服。另一面,乘时观衅,持续骚扰蓟州、平州。

圣唐在东北的號令事实上可以说已消失。

隨之的影响就是,契丹人的民族意识觉醒,建国、入关的欲望高涨,到幽州参军的契丹人都少了许多。

如果幽州军再去打內战,贏了还好,输了,损失较大,丧失所有蕃部控制权,防秋蓟州是可以预见的事。边患压力大,也是边军里的边军不愿参加內战的原因之一。

见刘仁恭不说话,韩玄绍以为他听进去了,忙趁热打铁:“沧、魏有事,以朝廷兵强马壮,丰衣足食,必不会坐视。”

“又怎样?”刘仁恭听了,鬍鬚抽动,不豫道:“狗脚朕兵强马壮,我辈就兵弱马瘦?”

他之前为长子请横海军节度使,圣人不许。为此,便常唤狗脚朕。

韩玄绍无言以对。

刘仁恭翻了个白眼:“坐拥如此江山,不干一票,还不如死。”

李皇帝声势大,地方就不敢有心思了么,那可未必。

后世全忠声势小吗?李克用也不是如今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刘仁恭犹敢南下。

长庆元年,张弘靖部下骂幽州人土鱉引发军乱,推朱滔之子为帅,朱洄不敢受,復推朱滔孙朱克融为帅,攻易州、蔚州。朝廷欲討,但一番商量,都觉得很难,於是扶正朱克融。

事情完了吗?没有。甚至与叛乱的成德合流,裴度私下写信斡旋,才劝退了幽州军。

宝历元年,赐幽州春衣,朱克融以军服质量差,囚使者,威胁到东京迎驾,问朝廷预支一年赏赐。朝廷不敢得罪,封郡王了事。

然后是李载义。

接下来是杨志诚篡位。嫌朝廷封的尚书官小,囚中使,通知宰相:“不给僕射,这几个太监就別想回长安了。”朝廷不退让,继续封尚书。使者也不受,转身而去。

这还不算大,在家里密制冠冕,服被皆以宫中为准。

幽州对李唐的敬畏心,始终很有限。宪宗刚死那会尚且如此,何况现在脸已经被按在地上摩擦过好多回的朝廷?

怕你吗?有一点。

有多怕?不见得。

“边防是边防,留一部分兵防著他们就行。”刘仁恭说道:“再去催,不来会兵者,后果可知。还有蕃兵,继续征,又不是全投靠了契丹。九月之前完成粮草、人马的准备。现在正是爭天下的时机。”

的確,再早些,他还没上位,在幽州也没根基,没资格。再晚些,以幽燕之地抗天下,想想都放弃了。

“狗脚朕虽入梁,苦於余波。全忠余孽,他还要收拾些时日。魏博武备废弛,横海本军府旧地,也孱弱。不然等他搞定了各处,我等只有乖乖皈依。”

说到这,他悠悠道:“若得魏博、横海、河东,我面南而坐,可以成帝王之事吗?”

眾人沉默。

上一页目录下一页

相关小说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