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守捉使不知何时出现在虬髯大汉身侧,一直藏在袖中的手闪电般探出。
那並非血肉之手,而是一只闪烁著冰冷金属光泽、布满细密机簧和锋利倒刺的机关手。
“嗤啦——!”
机关手如同捕食的毒蝎,精准无比地扣住了虬髯大汉握刀的手腕。
锋利的倒刺瞬间刺破皮肉,深深嵌入骨缝。
同时,机簧弹动,一股强大的扭力爆发。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响起。
“呃啊——!!”
虬髯大汉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嚎,整条右臂被那只恐怖的机关手硬生生扭断、撕扯下来。
断臂连同鬼头刀一起飞了出去,鲜血如同喷泉般从肩膀断口狂涌。
“王王兄?!”
黑袍守捉使看到这一幕,肝胆俱裂。
他万万没想到,一直沉默寡言、深居简出的灰袍,竟然会在此时突然反水,而且手段如此酷烈。
“崔兄,守捉郎的路,走错了。”
灰袍守捉使的声音透过面具传出,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
他甩掉机关手上血淋淋的断臂,目光锁定了惊骇欲绝的黑袍守捉使:“该结束了。”
“你你才是叛徒?!”
黑袍守捉使瞬间明白了什么,巨大的恐惧和被背叛的愤怒让他浑身颤抖:“我杀了你!”
他状若疯虎,挥舞著双刺扑向灰袍守捉使。
灰袍守捉使身形不动,那只滴血的机关手再次抬起,对准了扑来的黑袍。
“噗嗤!”
一声沉闷的利器入肉声。
黑袍守捉使前冲的身体猛地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
一截闪烁著幽蓝寒芒的峨眉刺尖,透胸而出。
他艰难地回头。
只见杨囡囡不知何时已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手中正握著那柄原本属於他的分水刺。
她的脸上沾著几点飞溅的血珠,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
“守捉使大人!”
杨囡囡的声音带著一丝嘲弄:“你的刺,还给你。”
黑袍守捉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有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
他眼中的疯狂和愤怒迅速消散,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死寂,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
灰袍守捉使看著倒地的黑袍,又看了看断臂哀嚎、已然失去战力的虬髯大汉,最后目光落在杨囡囡身上。
“清理乾净。”
灰袍守捉使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只是处理掉一堆垃圾。
他转身,那只沾满鲜血的恐怖机关手缓缓缩回宽大的灰袍袖中,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通往地道的黑暗里。
杨囡囡看著灰袍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她挥了挥手,身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如同拖死狗般將重伤的虬髯大汉和几具尸体拖走。
很快,地道入口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蛊虫爬行的沙沙声。
她抬头,仿佛能透过重重泥土和建筑,看到暖阁中那个玄色的身影。
“殿下!”她低声自语,带著一丝敬畏:“这盘棋该收官了。”
另一边。
侯君集的前锋营在滚油金汁和守军顽强的抵抗下,死伤惨重,攻势终於显露出疲態。
但他与王廓的战斗,却进入了尾声。
“嘭!”
一声闷响,王廓被一枪拍下马。
侯君集见状,面色大喜,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这时。
“呜——呜——呜——!”
苍凉雄浑的號角声,骤然从长安城东、北两个方向同时响起。
那號角声穿透震天的喊杀,带著千军万马奔腾的威势。
东面烟尘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