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宫,临湖轩。
虽是夏季,但这处靠近太液池的殿阁因水汽调节,显得比別处清凉些许。
轩窗大开,带著荷香的微风穿堂而过,驱散了几分闷热。
然而,殿內依旧瀰漫著一股经年不散的、混合著陈酒和药味的颓靡气息。
李渊只穿著一件单薄的旧绸衫,敞著领口,毫无形象地瘫在一张竹製的躺椅上。
他脸颊泛著不正常的酡红,眼神浑浊,手里还攥著一个快要空了的酒壶,身旁的小几上散落著几碟几乎没动过的瓜果。
显然,午间的独酌已然让他有了七八分醉意。
李承乾的到来让他努力睁了睁眼睛,咧嘴笑了笑,露出不甚整齐的牙齿:
“朕的……乖孙儿来了?”
“来……陪爷爷……再……再饮一壶……”
说话间,酒气扑面。
“皇爷爷,您今日饮得够多了。”
李承乾眉头微蹙,上前自然地取走他手中的酒壶,放在一旁,自己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
“孙儿陪您说说话,吹吹风,醒醒酒。”
“说话?呵……”
李渊打了个酒嗝,浑浊的眼睛瞥向窗外刺眼的阳光,挥了挥手:“没……没甚好说的!”
“朕……朕就是个等死的老朽……”
李承乾拿起一把蒲扇,不紧不慢地替李渊扇著风,语气平淡地开口: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就是孙儿府里前几日办文会,混进了宵小,在茶点里下了点不乾净的东西,惊扰了几位老先生,连魏王泰也中了招,吐得昏天暗地。”
他语气轻鬆,仿佛在说一件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