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心经营长安势力,如今被一道圣旨困在这荒山别苑,与权力中心隔绝,其焦躁愤懑,只怕远胜于孤。”
“等着看吧,困兽之斗,往往更为精采。”
裴行俭细细一想,确实如此。
魏王李泰的根基多在长安,被滞留九成宫,等于被拔了牙的老虎,其恐慌与不甘定然难以言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侍女低低的通传声:“殿下,苏……苏姑娘求见。”
李承乾眉梢微挑:“让她进来。”
殿门轻启,一道纤细的身影略显局促地挪了进来。
正是苏婉。
她依旧穿着离宫前那身素雅的衣裙,发髻简单,未施粉黛,清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紧张和不安,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低垂,不敢直视李承乾。
“民女……苏婉,参见太子殿下。”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音。
李承乾看着她这副模样,与记忆中那个以前立正殿偶尔能见到的、安静温婉的秘书丞千金形象重迭。
他早知道长孙皇后有撮合之意,只是他之前要么忙于征战,要么困于朝争,从未认真考虑过。
如今被父皇强行赐婚,再看此女,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平身。”
李承乾语气平淡:“你不是应随皇后銮驾返回长安吗?为何还在此处?”
苏婉抬起头,飞快地看了李承乾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怯生生地道:
“回殿下,是……是皇后娘娘临行前吩咐,让……让民女留下来,照看殿下起居。”
“照看孤?”
李承乾玩味地重复了一遍,目光扫过她紧张到泛白的指节:“那你可知,父皇已为你我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