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彻底改变了行军方式,白天寻找隱蔽的山谷、荒废的村落或茂密的胡杨林潜伏休息,只在夜幕降临后,才如同幽灵般悄然行动。
他们彻底避开官道和任何可能有人烟的大路,专挑那些连当地人都很少行走的险僻小径、乾涸的河床以及山脉的背阴面前行。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儘量不留下任何痕跡。
依据之前发现的屠杀现场遗留的蛛丝马跡,以及游弩校尉们老练的追踪与方向判断,他们朝著那股神秘骑兵最近一次出现过的、位於凉州南部祁连山北麓的一片广袤区域,艰难地跋涉而去。
凉州地域辽阔,入眼多是戈壁、荒漠与连绵的禿山,风沙是这里永恆的主题。
狂风捲起黄沙,打得人脸颊生疼,也迅速掩盖掉一切行走的踪跡。
在这种环境下,寻找一支显然在刻意隱藏自身、行踪诡秘的军队,其难度无异於大海捞针。
每一天,赵云和部下们都在与严酷的自然环境和渺茫的目標抗爭著,心中的压力也与日俱增。
就在赵云於凉州的风沙中艰难寻觅之时,益州前线的曹操,心情也並未因顾如秉转攻为守而变得轻鬆。
军中瀰漫的焦虑感在一点点加重。虽然正面战场的压力减小了,但后勤方面的麻烦却越来越大。
赵云虽然被调去了凉州,但接替他负责敌后骚扰的张辽,同样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张辽用兵灵活机动,他率领的骑兵队伍神出鬼没,不断袭击曹军的运粮队和巡逻队,破坏桥樑道路,让曹军的后勤补给线始终处於一种提心弔胆的状態。
前线的攻势则因顾如秉构筑的坚固防线而寸步难行,这种僵持的局面,每一天都在消耗著曹军本就不算充裕的粮草和日益低落的士气。
谋士荀彧曾面色凝重地向曹操进言。
“魏王,长此僵持,於我大军不利。或可集中全力,不惜代价,猛攻其一点,以求突破;或可分出一支奇兵,绕过新都正面,袭扰其后方,迫使其分兵。”
曹操听罢,却只是疲惫地摇了摇头。
强攻?
顾如秉的防线如同刺蝟,强行猛攻,即便能撕开一道口子,也必然要付出尸山血海的代价,如今他损失不起。
分兵?
顾如秉用兵诡诈,焉知这不是另一个陷阱?
他否决了这些看似激进实则风险巨大的提议,只能继续忍受著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煎熬。
这一日,一名来自凉州的游商,歷经千辛万苦,躲过了沿途不少马贼和乱兵的劫掠,竟然侥倖抵达了曹军大营。
在被严密盘问后,他带来了一些关於凉州南部的模糊传闻。
“……小的,小的也是听侥倖逃出来的羌人牧民说的,”游商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稟报。
“凉州南部,祁连山那边,最近出现了一支骑兵,人数看不真切,但纪律极严,战斗力强得嚇人!
他们跟当地几个不服管束的羌族部落发生了衝突,那手段……唉,真是狠辣啊!只要是跟他们作对的部落,被他们盯上,那……那基本上就是鸡犬不留,男女老幼,一个活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