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克夫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亮了。
甚至有好事者,将崔三娘子称之为宁国第一未亡人。
哪怕崔三娘子其实从未成过婚。
只是,四哥忽然提起崔三娘子做什幺?
杨和顺眉头忽地一皱:「四哥,您莫非是希望杨氏这边安排一个人,迎娶崔三娘子?」
杨和兴笑道:「不正是如此,崔家众人心忧崔三娘子之婚事,那我们便安排一个杨家子娶了崔三娘子又何妨?克夫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我向来是不相信的……迎娶崔三娘子,再安排杨家一名女子,嫁入崔家,同时允诺崔家,若是有朝一日杨家得了天下,崔家同皇族的交易一如从前。」
「崔家的荣华富贵不会有半点影响,甚至更胜往昔。你们说崔家会选择一直吊死在宁和帝这株摇摇欲坠的大树上,还是会选择投靠杨家?」
杨和顺低声沉吟:「可崔三娘子的姑姑,还在皇宫做淑妃……」
「呵呵……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罢了。」杨和兴冷笑:「世家大族,永远是家族利益为最。」
「崔家之财富,丝毫不逊杨家,若有崔家支持,大事可成!」
……
数日后,一辆马车正缓缓向着北边前行。
车辕百年紫檀嵌象牙,轮毂青铜失蜡错金银,幨帷鲛人珠帘夜光贝,车幰四经绞罗织蜀锦!
主打的,便是一个奢华。
就差直接将我很有钱几个字,刻在车架之上。
大概,不抢其他财物,单单只是这一顶车架,便价值不菲。
只是,从松州那边到平阳,虽路途遥远,却是无一山匪敢对这车架下手,毕竟车架前后,两三百名精壮护卫,一看便不是好惹的。
晨光漫过雕花窗棂,在车厢内印出斑驳的菱形。一名女郎斜倚在软榻之上,素白中衣的襟口松垮垮敞着半寸,露出一段凝脂般的锁骨。昨夜挽起的松髻早已散了大半,鸦青发丝蜿蜒在月白肩侧,几缕黏在微汗的颈窝。这女郎生着张鹅蛋脸,下巴尖尖却还留着三分未消的婴肥,像是画师收笔时多洇了寸许胭脂。晨光漏进来,照着左颊眼角一粒小痣,杏眼扫过来时,那痣便随着眼波微动,挑起一抹浑然天成的媚。
眉毛生得疏淡,尾端天然下垂,眼睑懒懒耷着,偏用粉黛勾出段伶仃的弧度。睫毛倒是浓密,在眼睑下投出小扇似的影,将未睡足的青灰遮去七分。鼻梁不算高,鼻头却圆润如珍珠,呼吸间微微翕动,牵得人中那道浅沟时深时浅,人中下的嘴唇儿甚是招眼饱满如浸露的芍药瓣,天然透着层珊瑚色。
熏笼里残香散尽,唯剩沉香木灰的暖意。茶盏沿口印着淡红的唇痕,几点茶水溅在锁骨窝里,顺着肌肤纹理往下淌。她也不拭,由着那抹凉意滑过起伏的雪脯,在素衣深处洇开浅浅的痕。像古寺壁画里走出的妖,披着身未亡人的霜雪,骨子里却烧着三昧真火。
虽一身素缟,却妖娆,妩媚,自有万种风情!
她叫崔莺莺!
去往平阳联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