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把她当女儿看了。」
「三花娘娘虽然年幼,却乖巧懂事,冰雪聪明,凡间女童可少有比得上她的。」
「与道长相遇,真是她的幸事。」
「也是在下的幸事。」
女子擡眼瞄了一眼道人,却见道人的目光都在沉睡的猫儿身上,连他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似是怕将之惊醒,这一刻的温柔与眼中的情感一样做不得假,就如那日前去请他,却见他在屋中为猫儿细心剥虾一样。
女子忍不住说了句:「我以前有位妹妹,也机灵可爱。」
「后来呢?」
「后来长大了,便离我而去了。」
「孩童长大本是不可阻挡的事。」道人很平静的回答道,「只要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过好自己的生活,便是宽慰了。」
「听说她迷上了人间的繁华,到了人间城池厮混,最后嫁给了一个小吏做妾,之后日子过得很不好,没多少年就死了,和人活得差不多长。」
「人各有命,妖也如此。」
「若道长的童儿今后长大了,也要嫁人呢?」
女子看向了道人。
道人将手放在猫儿背上,手心传来的温度很明显,在夏天甚至有点烫,却是回答得很直接:
「我希望她不要嫁人。」
「为何?」
女子好奇的看向了他。
眼中依然专注,好似对所谈之事充满了兴趣,又好似对你说出的话格外重视。
「因为这个年代有疾,疾在人间,疾在心里。」道人淡淡回答,「男女之间,哪怕感情再深,日子一长,便会暴露出这种疾来,极少极少有人能将自己的妻妾看作与自己平等的人。」
「哦?」
女子眼神略有波动,笑着问道:「那幺道长觉得,男女之间,最重要又是什幺?」
「足下身为狐狸,听说狐狸极为忠贞,一夫一妻,也没有凡人之间的尊卑之别,想来足下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道长也这幺认为吗?」
「自然。」
「道长所想可不像这世间的凡人。」
「足下见识少了,这年头的凡人也有这般想的,而且还不少,只是天下太大,足下没有遇见罢了。」
「晚江以茶代酒,得敬道长一杯。」
「足下本名就叫晚江吗?」
「狐狸居于山野,不来人间,没人会喊自己的名字,也不需要名字。到了人间,才要有个名字。」女子举杯道,「听说这名女子本姓周,是在傍晚从木桶里漂流而下被人捡到的,取名之人觉得周通舟,木桶为舟,便又取了晚江为名。用了她的身份后,晚江颇为喜欢,如今也成习惯了。」
「江上晚来舟。」
「道长也颇有诗意。」
「在下不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