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活不下去就到安塞来寻我。」
王五抱着布匹跪在地上咚咚磕头,积雪在他额前化成一滩泥水。
他也不想走,只是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他实在放心不下。
江瀚的大恩大德,他只能来世再报。
冬季的黄土高坡,寒风夹着大雪如刀一般刮过黄土高坡,冻得人瑟瑟发抖。
江瀚领着剩下的千余人,赶在二月前,终于踏入了延安府的地界,安塞就在眼前。
董二柱顶着刺骨的寒风,一马当先地骑在队伍前头,满脸兴奋地回头看着江瀚:
「瀚二哥,咱终于到家了,」
江瀚叹了口气,神色复杂:
「家里都没人了,不过是个住处而已。」
一旁的邵勇策马靠了过来,好奇的问道:
「江大人,我一直听柱子叫你二哥,这幺说你还有个哥哥?」
江瀚摇了摇头,回应道:
「没人了,我家原来有五口人,天启年间遭了灾,父亲饿死了,哥哥去服徭役,死在了路上。」
「四岁的小弟被流民拐出村子,煮了吃了;家母想不开,便上吊了。」
江瀚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苦涩:
「后来剩我一个,实在活不下去了,就和柱子一起去参了军,勉强混口饭吃。」
邵勇沉默了,握着缰绳的手微微用力,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而江瀚反倒坦然一笑,拍了拍邵勇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