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贺烧了朱家的祖坟!」
「哈哈哈!」
堂下立刻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带着醉意的恭贺声,既有喊张献忠的,也有喊高迎祥的,泾渭分明。
「恭贺古元真龙皇帝!」
「恭贺闯天王改元兴武!」
张献忠听到有人喊高迎祥,牛眼一瞪,哼了一声,但并未发作,只是将酒坛重重顿在案上,溅起一片酒花。
高迎祥端坐上首另一侧,他穿着不知从哪个勋贵府邸抢来的蟒袍,显得沉稳许多,也更添几分威仪。
他面带微笑,举杯向众人示意:
「弟兄们,今天我等攻破中都,焚毁龙脉,实乃壮举一件!」
「但!新朝初立,根基在于民心!」
「我等既承接天命,当解民倒悬,昭示仁德!」
高迎祥话音刚落,张献忠那边立刻就有了动作。
他猛地一拍桌子:
「闯王说得对!」
「咱老子是皇帝了,不能亏待了凤阳的穷苦爷们儿!」
「孙可望!」
「儿臣在!」一旁的孙可望立刻出声应道。
张献忠大手一挥,尽显「皇恩浩荡」:
「你带人去!」
「把城里所有官仓、还有那些狗大户的粮仓,全给老子打开!」
「放粮!分给城里的穷苦百姓!」
「告诉他们,这是咱古元真龙皇帝赏他们的!」
开仓济贫,是最直接、最粗暴,也最能迅速收买底层民心的手段。
张献忠此举,就要让凤阳百姓们记住,是他张献忠给了他们活命的粮食。
「儿臣遵旨!」
接到命令后,孙可望第二天一早便行动起来,几个义子分头行动,风风火火地赶去开仓放粮。
很快,城中几处粮仓方向传来了百姓震天的欢呼声和争抢粮食的喧闹。
而高迎祥也不甘示弱,既然你张献忠行「仁政」,那我就反着来,施酷刑!
他找来麾下的几位心腹将领,吩咐道:
「我听说凤阳守陵阉竖杨泽,巡抚杨一鹏之流,敲骨吸髓,罪恶滔天。」
「新朝当立,必先诛此首恶,以正视听,以平民愤!」
「杨一鹏跑了,但那阉竖杨泽还在牢里。」
「你去,把他和牢里的罪官押到菜市口,我要当着全城父老的面公审他们!」
听了这话,高迎祥的心腹大将刘哲点了点头,立刻带人筹备此事。
很快,菜市口临时搭起了一个高台,无数饱受摧残的凤阳百姓闻风而来,将菜市口围得水泄不通。
几个大明官吏,包括凤阳府的同知、推官等,被五花大绑地押上高台。
见此情形,一群罪官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屎尿齐流。
高迎祥端坐台上主位,身旁一个识字的文书,当着全城百姓的面,一条条宣读这些官吏的罪状。
横征暴敛、草菅人命、贪赃枉法、助纣为虐.
每念一条,台下百姓的怒火就高涨一分,咒骂声、哭诉声汇成愤怒的海洋。
「……罪证确凿,按律当斩!」
随着文书最一句高声宣判,台下的百姓们怒吼声也震天动地。
「杀!杀!杀!」
刽子手大刀寒光闪过,几颗罪官的头颅滚落尘埃,污血喷溅。
每一次行刑,都引来百姓山呼海啸般的叫好。
最后一个被押上来的,是穿着囚服,抖似筛糠的守陵太监杨泽。
城破之时,他见大势已去,又狠不下心自杀,只能跪地乞降。
他的出现,如同在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杨泽!」
「是杨泽那狗阉贼!」
「扒皮抽筋的畜生!」
「我爹就是被他下令活活打死的」
台下的百姓瞬间沸腾了,压抑了数年的血海深仇在此刻爆发。
无数石块、泥巴、如同暴雨般砸向高台上的杨泽。
若非有士兵阻拦,愤怒的人群早已冲上去将他撕碎。
高迎祥看着台下汹涌的民愤,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台前,双手虚按,竟奇迹般地让狂怒的人群稍稍安静下来。
「凤阳的父老乡亲们!」
高迎祥的声音洪亮而充满力量,
「这杨泽身为守陵太监,不思护佑皇陵,反而仗势欺人,横征暴敛,视尔等如草芥。」
「克扣军饷,逼反守陵将士,其罪罄竹难书,天理难容!」
「今天,孤以闯天王的名号,判此獠点天灯极刑!」
「希望能慰藉惨死在其手中的冤魂,以正我新朝之威!」
听了这话,台下的百姓们又沸腾了。
「好!点天灯!」
「烧死他!」
「闯天王万岁!」
百姓的欢呼声达到了顶点,充满了复仇的快意。
本来,高迎祥是想把这死太监凌迟处死的。
可奈何找遍了凤阳城,手下都没能找到一个会凌迟手艺的刽子手,于是他只能作罢,改用了点天灯。
点天灯虽然略逊于凌迟,但同样是一种极其残酷的刑罚。
得了高迎祥的命令后,几个如狼似虎的士兵立刻上前,不顾杨泽杀猪般的哭嚎求饶,三两下将他扒得精光。
杨泽养尊处优,一身肥膘白花花的,在寒风中格外刺眼。
士兵们不由分说,把他拖到一旁的巨大油桶边,里面是早已准备好的桐油。
杨泽像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被士兵把整个身子硬生生浸入了油桶当中。
他的惨叫声被油淹没,变成咕噜咕噜的气泡。
杨泽被反复按下去,提起来,确保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吸饱了油脂。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半天,可围在菜市口的百姓们却从未散去,一直在台下欢呼叫好。
期间杨泽好几次昏死过去,又被寒风和士兵的踢打弄醒,反复折磨。
等行刑时,士兵把浑身油亮、奄奄一息的杨泽给拖出来,并用早已浸满了桐油的麻布,从头到脚将他紧紧包裹起来,只在脚根位置,留出一根用于点火的布头。
行刑台旁,早已竖起了一根高达三丈,碗口粗的笔直树干。
士兵们将裹成粽子、浸透油脂的杨泽头朝下、脚朝上,死死捆在了树干顶端。
杨泽倒吊着,肥硕的肚子和胸膛垂下来,像一头待烤的乳猪。
一个义军士兵举着火把,狞笑着点燃了他脚上预留的麻布。
(由于写的过于详细被审核gank了)
整个过程,从点燃布头到最终烧成一截焦炭,整整持续了一天。
数万凤阳百姓围在四周,从白昼到黑夜,看着这盏巨大的「人灯」。
他们非但没有因恐惧散去,反而爆发出经久不息、近乎癫狂的欢呼!
「烧得好!烧死这狗阉贼!」
「闯天王万岁!」
「古元真龙皇帝万岁!」
「新朝万岁!」
百姓们狂热地呼喊着高迎祥和张献忠那新鲜出炉、甚至有些滑稽的帝号。
火光映照着他们因复仇而扭曲兴奋的脸庞。
皇陵上的烈焰刚刚熄灭,而这盏由守陵太监点燃的「天灯」,又将凤阳城重新照亮。
守陵太监杨泽死了,而另一位罪大恶极的凤阳巡抚杨一鹏则趁乱溜了。
城破时,他偷偷躲在了一处不为人知的地道内。
趁着全城百姓都在关注菜市口的行刑时,他偷偷溜出了城外,头也不回地朝着东北方向的宿州亡命狂奔。
宿州城,知州衙门。
宿州知州娄嘉泽,此时接到消息,正为凤阳方向的动乱心神不宁。
突然间,手下同知急匆匆赶来,说是在城外发现了凤阳巡抚杨一鹏的身影。
很快,一个浑身污泥、官袍破烂的中年男子被带了进来。
杨一鹏见到娄嘉泽,立刻扑倒在他面前,绝望地哭喊道:
「娄知州,全完了,全完了啊!」
「凤阳……凤阳丢了,皇陵……皇陵被流寇烧了……」
「两个贼子竟然……竟然在皇陵的封土上……称帝了!」
「什幺?!」
娄嘉泽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浑身冰凉,牙齿咯咯作响。
凤阳陷落?皇陵被焚?流寇称帝?
这三条里,随便哪一条拎出来,都是能震动天下的骇人消息。
他不敢想像,紫禁城里的那位年轻天子,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何等反应。
快!快!」
娄嘉泽猛地跳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八百里加急!水路并进!驿站换马不换人!」
「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报进京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