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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是要把这王府大殿,连同您自己的脑袋,一起卖给他吗?!」

骂着骂着,刘之勃也是头脑一片空白,根本不顾君臣礼节,猛地向前,扬起手就要给这昏庸吝墙的朱至澍一个耳光。

「你!」

「刘之勃,你想干什幺?!」

蜀王吓得尖叫起来,肥胖的身体向后缩去,

「你敢动孤一根手指,孤定要参你个大不敬之罪!」

刘之勃一脸悲愤,大笑着道:

「蠢货!」

「一旦贼兵破城,你我都得死于刀兵之下!」

「连脑袋都要搬家了,你还跟我谈什幺上下尊卑?」

一旁的王府侍卫见他不肯罢休,立刻围了上来。

同行的朱燮元虽然也气得不行,但好岁还有一丝理智。

他死死地拉住几乎要失控的刘之勃,连拖带拽地把他拉出了王府大殿。

刘之勃被朱燮元一拉,也逐渐清醒过来。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蜀王府的宫门,来到王城外的金水河畔。

两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蜀王府连绵的宫殿群落,沉默不语。

蜀藩富甲天下,这绝非虚言。

自明初蜀王就藩以来,蜀藩在四川扎根两百多年,积累了令人咋舌的财富。

别的不说,就说在成都府一带,足足有七成的土地都是属于蜀藩,其富庶程度,堪称诸藩之首就连河南的暴发户福王,都比不过蜀藩可即便坐拥泼天财富,朱至澍这厮却像个守财奴,贼兵都打到城下了,他竟然还一毛不拔。

想起朱至澍的可恨的嘴脸,再想想城头正在浴血奋战将土,刘之勃只觉得一股愤和绝望涌上心头,堵得他无法呼吸。

「太祖苗裔,怎幺都是这等货色?!」

「苍天啊!」

他仰天悲呼,老泪纵横。

万念俱灰之下,刘之勃竟猛地一脚,纵身就跳进了身旁流淌的金水河里!

「安侯兄!不可!」

朱燮元一直留意着他,见他跳水自尽,一个箭步冲上去,和几个侍卫一起,七手八脚地把刘之勃从河水中拖了上来。

但刘之勃此时已经是心如死灰,挣扎着还要往河里扑。

「刘巡按!安侯!」

「何必如此啊!」

朱燮元死死抱住他,苦口婆心地劝道,

「纵然王爷有千般不是—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守土有责,纵然一死,也当死于城头,岂能轻生自尽?」

刘之勃浑身湿透,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守?拿什幺守?」

「兵无战心,民无斗志,藩王更是吝啬如鼠!」

「懋和兄,成都完了,你我除了以身殉国,还能怎幺办?」

「城外的贼子一旦得了蜀王府的财货,再顺势吞并四川,我大明可就多了一劲敌!」

「如果说流寇还只是癣疥之疾,那这帮反贼就是心腹大患..

朱燮元听了刘之勃的话,也是心如刀绞。

他沉默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缓缓说道:

「或许还有一法,或许可暂缓贼兵攻势刘之勃猛地擡起头,一脸难以置信:

「什幺法子?」

朱燮元的脸色苍白,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挖开都江堰,引水守城!」

「什幺?!」

提起天启年间的旧事,朱燮元的语气沉痛无比。

当年奢崇明叛乱围困成都,时任四川布政使的朱燮元也是负责守卫成都。

为了争取时间,等待援兵,在迫不得已之下,他曾派兵挖开都江堰的部分堤坝,引岷江水灌入成都城壕。

滔天的水势淹没了沿途村庄、农田,同时也阻碍了叛军的凶猛攻势。

奢崇明的大军足足围困了成都百日之久,也未能破城,直到重庆的秦良玉率领六千白杆兵赶来救援时,奢崇明方才退去。

如今,面对城外围困的江瀚大军,他再次想到了这个法子。

或许可以故技重施,利用洪水来阻挡贼兵,为成都争取到一丝喘息之机。

可一旁的刘之勃却愣住了,不知道该说什幺好。

那可是都江堰,多少百姓靠着都江堰吃饭。

一旦掘开,必定是洪水滔天,生灵涂炭。

更何况,如今哪里还有第二个秦良玉?川中哪里还有能指望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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