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黎明,援军抵达滁州。
此时,攻城的起义军们激战一夜,刚刚才从城头上退下,正是人困马乏、戒备鬆懈的时候。
见此情形,祖宽二话不说,带著麾下的关寧铁骑,朝著起义军的大营衝去。
“杀!”
祖宽一马当先,手中长刀直指连绵数里的义军营盘。
三千关寧铁骑催动胯下战马,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径直衝入了毫不设防的营地內。
帐篷被踏翻,篝火被踩灭,外围的探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马蹄踩倒,或被长枪刺穿。
那些被裹挟的流民和老弱妇孺率先遭殃,哭喊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悽厉的警报骤然响起。
张献忠、高迎祥等人到底是久经战阵,虽然突遭袭击,但还保持著基本的镇定。
他们果断放弃了外围混乱的营地,迅速將麾下能战的老营精锐收缩集结,並在滁州城东面的五里桥一带摆开阵势,准备迎击官军。
在张献忠和高迎祥看来,就算官军来了援军,也不过万人之数。
他们手底下,可是有足足近五万的老营精锐。
滁州城已经坚持不了几天了,只要歼灭了这股援军,南直隶就是他们的天下。
可两人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来的援军,战斗力有点超乎想像了。
见到贼兵非但不跑,反而还敢列阵迎击,为首的祖宽心中都乐开了,立马带人追了上去。
双方在五里桥摆开阵势,大战一触即发。
游击罗岱率领五千精锐步卒居中,结成严整阵势,以强弓硬弩轮番齐射。
而高迎祥则是派出了麾下最为精锐驍勇的骑兵发起了衝锋,试图撕开明军阵线。
分守左右两翼的祖宽和祖克勇见状,隨即带著麾下的关寧铁骑左右夹击,朝著高迎祥的骑兵发起了衝锋。
两支骑兵在桥边狠狠撞在一起,祖宽一马当先,手中长枪隨意一挥,轻鬆便挑飞了对面的贼骑。
“杀贼!”
在重弩长弓的掩护下,祖宽带著亲兵,一路势如破竹,嘶吼著冲开人群,朝著不远处的一桿玄旗奔去。
位於玄旗下的,正是高迎祥麾下的得力干將,顺天王贺国现。
贺国现也是一员悍將,见到官军杀来,隨即带人上前迎战,试图拦住这股孤军深入的官军。
可他虽然手上有几分武艺,但又如何能是祖宽的对手。
两人站在一起,不下五个回合,祖宽突然虚晃一招,身子一晃,卖了个破绽给贺国现。
贺国现果然上当,就在他欺身抵近的一瞬,祖宽立刻掷出手中长枪,抽出腰刀,將其一刀梟首。
顺天王战死,其麾下部队瞬间士气崩溃,阵型大乱。
祖宽趁势挥军压上,一鼓作气跨过滁水,拿出了背水一战的决心。
明军在他的带领下,跨过宽阔的滁水,退无可退。
祖宽挥舞著马刀,再次衝锋上前:
“为国杀贼,有进无退!”
身后的明军见主將如此奋勇,精神大震,无不以一当十,死战不退。
起义军虽然人数占优,但在明军的反击和关寧铁骑的反覆衝杀下,丝毫討不到什么便宜。
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午后,双方都杀红了眼,尸横遍野。
可就在这胜负难分的胶著时刻,五里桥的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了一阵喊杀声。
漕运总督朱大典率三千援军,及时赶到了战场!
援军从侧翼杀入战场,一路势如破竹,朝著义军包围而来。
此时的义军已经是精疲力尽,再加上侧翼被袭,阵型开始出现一丝混乱。
可祸不单行,几乎在同一时间,滁州城门大开。
知州刘大巩、太僕寺卿李觉斯等人,带著城中倖存的守军和青壮杀了出来,从背后狠狠捅了义军一刀。
三面受敌,老营兵们就算再怎么精锐,也支撑不住了,战线彻底崩溃。
高迎祥、张献忠见大势已去,只得收拢残兵,仓皇朝朱龙桥方向撤退。
然而,他们刚逃至朱龙桥,卢象升却在此早已等候多时,
他亲率麾下標营,如同一道铜墙铁壁,挡住了高迎祥和张献忠等人的退路。
“贼子受死!”
卢象升挥舞手上大刀,身先士卒,躬援袍鼓,大呼直前,带领標营冲阵搏杀。
他一路奋勇当先,手上大刀一开一合,必有贼兵殞命当场。
义军本就是溃逃至此,现在又遇到这么个不要命的主挡在前面,彻底慌了神,开始四散奔逃。
儘管高迎祥、张献忠等人拼命收拢溃兵,但也无济於事。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放弃大部队,带领亲兵突围。
卢象升挥军乘胜追击五十余里,从朱龙桥一直杀到关山,沿途“积尸相撑枕”“填沟委堑”“滁水为不流”。
此战,义军死伤五千余人,仅是首级就被明军割下千余,投降者更是数不胜数。
各营首领麾下的老营精锐更是死伤惨重。
高迎祥最为倚重的八千精骑,仅此一役便战死三千多人,溃散失踪者高达两千余人。
张献忠的六千西营精锐,折损超两千。
经此滁州惨败,高、张联军元气大伤,再也无力威胁南京,只能收拾残部,灰溜溜地向河南、湖广方向流窜。
至此,卢象升大获全胜。
不仅一战重创了义军主力,而且还將其成功地向西驱赶,为下一步与洪承畴会师,彻底剿灭流寇奠定了基础。
……
捷报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送至京师。
紫禁城中,正鬱鬱寡欢的朱由检,接到滁州大捷的消息,猛地从御座上窜了起来。
他脸上狂喜,连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
“好!好!好!”
“卢爱卿真乃朕之肱骨!国之栋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