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面面相觑,看着昔日的恩主落得如此下场,心中既同情又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时,赵士城再度开口问道:「你们几个,都是我最信得过的心腹。」
「如今形势,你们都看到了。」
「给个准话吧,愿不愿意随我一道,去投奔邓州的闯王高迎祥?」
「如今我伤势沉重,一个人难以远行,需要你们帮衬一二。」
「要是愿意,咱们今夜就走;如果不愿意——我也不怪你们,你们自寻出路去吧。」
为了绝对保密,赵士诚连自己的亲兵都没透露半点风声。
三人只道恩主是真被逼上了绝路,最终咬牙点了点头,表示愿意跟随他一道投贼。
当夜,赵士诚忍着剧痛,带着亲兵偷偷盗取了四匹战马,趁着夜色掩护,仓皇逃离了官军大营,直奔邓州方向而去。
很快,高迎祥便接到了外围哨探的急报:
说是有几名官军,其中一人伤势极重,自称是南阳卫百户,前来投诚。
闻听此讯,高迎祥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有些怀疑。
他与官军打了多年的交道,军中确实有不少明军降卒。
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被重兵围困在了邓州一带,形势岌岌可危。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前景不妙,在这种时候,怎幺会还有官军主动来投?
这不合常理。
但当他亲眼见到面色惨白的赵士诚时,心中的疑虑又不由得消散了几分。
这伤势做不得假。
「嘶——伤得这幺重?」
高迎祥蹲下身,仔细查看了赵士诚背部的伤,倒吸一口凉气,」看来那姓洪的,是真下了死手啊。」
「怎幺回事?细细说来。」」
赵士诚趴在营床上,疼得龈牙咧嘴。
虽然养了几天才出发,但这次骑马奔袭,无疑又让他伤势加重了几分。
他强打着精神,语气十分怨毒:「还能怎幺回事?」
「那姓洪的在朝廷里吃了瘪,兵马又被调走,一肚子邪火没处发,就拿我们这些底层的军官往死里整!」
「他不仅要抄没家财,还要还放出话说要将我全族流放戊边。」
「我——我这是被逼得走投无路,含冤来投,只求闯王能给条活路,收容一二!」
说罢,赵士诚竟是哽咽起来,无比悲痛。
高迎祥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赵士诚看了片刻,然后才吩咐手下好生照料,带人退出了营帐。
一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高迎祥立刻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大将刘哲、以及亲弟弟中斗星高迎恩。
他先讲了讲事情的来龙去脉,随后便吩咐道:「突然有官军来投,还是在这种紧要关头,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你们两个亲自去,把那姓赵的和他带来的三个兵丁,分开仔细审问。」
「就从官军最近的调动、洪承畴整顿卫所的细节,以及他们逃亡的经过问起。」
「看看他们的口供能不能对得上,有没有破绽。」
「如果能对上,就派人乔装打扮,再去南阳府打探打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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