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略显不满。
范东阳禀报贡院风波详情的时候,他一眼便看出薛淮最初的发言存在问题。
按照薛淮所言,他是先察觉那五份答卷的嫌疑,然后在调查的过程中发现割卷一事和第二批十几份通关节的答卷,问题在于他怎幺可能在阅卷过程中、那般轻易就发现几百份答卷里有着相似字眼的卷子?
只有一种可能,薛淮就是那五份答卷勾连的考官。
天子对此并无恶感,且不说薛淮最终黜落了那些卷子,就凭他这次力保春闱顺利收场的功劳,天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只是想让薛淮亲口说出幕后之人的身份。
薛淮忽地深吸一口气,正色道:「陛下恕罪,臣不能说。」
听到这个回答,饶是天子这一生见过无数大风大浪,仍旧愣了片刻。
「你说什幺?」
「陛下恕罪,臣不能说。」
薛淮又重复了一遍。
天子险些被他气笑,幽幽道:「薛淮,薛明章和沈望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薛淮擡起头,勇敢迎着天子的逼视,诚恳地说道:「陛下,这和先父、沈尚书无关,是臣反复斟酌之后的决定。关于私相授受一事,即便臣最终没有徇私舞弊,臣依旧愿意领受相应的责罚。」
「荒唐!」
天子微怒道:「朕现在要你如实交代,此事背后牵连到何人。」
薛淮脸上浮现艰难的神情,但是他始终紧紧闭着嘴。
天子当然知道薛淮是个怎样的脾气,说是一头犟驴也不为过,前几年明知他不喜,仍然隔三差五就呈上一封弹章,最后他干脆让曾敏留意着,凡是薛淮的奏章一律丢进纸篓。
这大半年来天子本以为薛淮已经大彻大悟,没想到今日再次见到他曾经的姿态。
一念及此,天子沉声道:「薛淮,你莫要自误,真当朕不会降罪于你?」
薛淮默然不语,最终只躬身道:「臣领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