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误会了。」
薛淮诚恳地说道:「下官并非刻意推诿,只是下官初来乍到,倘若冒然领受诸多权责,难免会引起物议。」
谭明光坦然道:「贤弟肯定明白一个道理,成大事者当不惧流言,你若是继续推辞不就,莫非是担心愚兄在给你挖坑?」
薛淮摇头道:「府尊胸怀宽广为人光明磊落,下官岂会有这等小人之心?」
「那便如此说定了。」
谭明光不再迟疑,坚定地说道:「贤弟且休整三日,届时再担当重任。愚兄相信在你的操持之下,扬州百姓定能安居乐业,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这一刻他眼中满是热切的期许。
大半个月前当他得知薛淮便是新任同知,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对待这位翰林新贵,思来想去左右为难,直到昨夜亲眼见到薛淮果断的应对,他才下定决心。
他只求安稳二字,不愿掺和进薛淮的志向和抱负,但这不代表他要和薛淮作对,相反他可以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予薛淮最大的便利。
总而言之,他既然能放权给刘让等人,缘何不能放权给薛淮?
更深一层的考虑,他这样做虽然有可能被上面评为庸才,至少能把可以预见的风险转嫁到薛淮身上,由他去和扬州本地官绅斗法,事成之后少不了他这位知府的功劳,倘若薛淮失败,下面的人也不会将战火烧到他身上。
当此时,薛淮也反应过来。
望着神情和煦亲善的谭明光,薛淮心中感触良多。
这位府尊大人已经领悟明哲保身的真谛,不过这样也好,他不奢求如泥鳅一般滑溜的谭明光能成为助力,于他而言对方做到这个程度便已足够。
一念及此,薛淮起身行礼道:「府尊殷切期望,下官必铭记在心。」
「诶,无需多礼。」
谭明光擡手虚按,又提醒道:「贤弟,你们薛家和本城沈家乃是世交,不妨趁着有闲暇去拜望一番。」
「下官正有此打算。」
薛淮顺势道:「府尊,下官告辞了。」
谭明光起身笑道:「好。」
他亲自将薛淮送到门外,望着对方挺拔的背影,心中默念道:「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是成是败,就得看你自己的手腕和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