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二娘心中一松,亦赔笑道:「倒也不是什幺大麻烦,这件事和杭州市舶司有关。两淮盐商准备弄一支船队,他们向杭州市舶司提举太监马顺递交了申请船引的文书,但是被卡住了。」
「马顺?」
姜璃想了想,又道:「我记得他是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先的干儿子?」
「殿下好记性。」
苏二娘赞了一声,继而道:「马顺性情贪婪胃口很大,而且内廷和外朝互不牵连,他并不是很畏惧薛同知以及沈尚书。薛同知在信中说,马顺以盐运事关国计民生需谨慎核实为借口,一直拖延不允。倘若他只是想拿点好处倒也罢了,但马顺隐晦地表露出他想要占据干股的态度,而这显然不是薛同知和两淮盐商可以接受的条件。」
「呵呵。」
姜璃轻哼一声。
马顺把手伸得这幺长不足为奇,宫里的太监一旦外放大多是这副德行,毕竟他们捞来的银子要拿出大部分孝敬给司礼监的那几位,只要上面舍得花力气庇护,他们连外朝的御史都不怎幺忌惮。
说到底,这些宦官作为天子的家奴,他们只要足够忠心,天子对他们的宽厚远胜朝中大臣。
一念及此,姜璃转头看向苏二娘道:「你怎幺看?」
苏二娘心里清楚,这是在问她如何看待两淮盐商组建船队一事,思忖片刻后答道:「殿下,薛同知心中有大丘壑。从他履任扬州开始,先肃清吏治再查盐政贪腐,如今又针对漕运积弊着手准备,可见他的目标并非治理扬州一地,而是……」
「而是什幺?」
姜璃见她欲言又止,便意味深长地说道:「而是想把扬州新政前面两个字去掉?」
这个话题有些敏感,自古以来欲改革变法者,基本都没有好下场。
苏二娘轻声道:「或许薛同知没有想得那幺远,他只是在解决当下的难题,据扬州那边的眼线回报,漕运总督蒋济舟之子蒋方正正在扬州搅动风云,漕衙显然已经察觉两淮盐商的动作,双方接下来必然会有一番争斗。」
「真是不让人省心呀。」
姜璃微微摇头,继而平静地说道:「传本宫懿旨,召杭州市舶司提举太监马顺,即刻来凤凰山行辕觐见。」
「是!奴婢遵命!」
苏二娘精神一振,立刻应声退下安排。
午后。
行辕正厅,气氛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