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璃端坐于主位之上,身着常服却威仪自生。
厅内侍立的宫人内侍皆屏息凝神,落针可闻。
市舶司提举太监马顺躬着身子走进来,他面皮白净身材微胖,穿着一身簇新蟒袍,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容。
「奴婢马顺,叩见云安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礼参拜,神情显得格外恭顺。
「起来吧。」
姜璃语调淡然,听不出喜怒。
「谢殿下恩典!」
马顺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依旧躬着腰,不敢直视公主凤颜。
「马顺。」
姜璃端起手边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动作优雅缓慢,却给马顺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悠然道:「本宫离京之前,陛下特意交代过,让我问问你,这杭州市舶司的差事你办得如何了?」
马顺心头一紧,连忙回道:「回禀陛下,奴婢承蒙皇恩浩荡执掌市舶,夙夜匪懈唯恐有负圣恩。一切事务皆按朝廷规制办理,不敢有丝毫懈怠。」
「哦?不敢懈怠?」
姜璃放下茶盏,寒声道:「那本宫问你,两淮盐业协会申请船引一事,为何至今未有批覆?是他们的文书不合规制?船只查验不合格?还是水手不堪用?」
马顺脑子飞快转动,搬出准备好的说辞:「回殿下,盐运干系重大,奴婢是想着需得详加核查,确保万无一失,方可发放船引,以免出了纰漏,有损朝廷盐税,亦辜负陛下的信任——」
「够了!」
姜璃冷声打断他,矜贵冷厉之气显露无疑:「在本宫面前,收起你那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本宫知道,像你这种手握实权的大太监,不会把本宫这种有名无实的公主放在眼里。等本宫回了京城,自然会去找那位张秉笔,问问他究竟是怎幺办事的,居然会教出你这种胆大包天的奴才。」
「扑通!」
马顺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殿下,奴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您面前稍有放肆啊!」
「不敢?」
姜璃站起身,缓步走到马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寒声道:「你以为你在这杭州地界上做的那些事,能瞒得过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