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血茶一时间难以置信,他已无敌了漫长岁月,即便是武祖蚀日啼,也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这个时代,从未有一刻属於过你,过去未有,未来亦是如此。”
楚政一声低语,身化混沌流光,围绕其庞大体魄,攻势如疾风骤雨,剑指切裂祖皮,拳印震碎不朽筋骨,法则锁链禁其战血。
血茶的一切反击,皆被楚政轻易避开,而楚政的每一次出手,都会精准留下难以癒合的道伤。
血茶咆哮连连,施展种种惊天神通,引动宇宙之力,甚至自时空长河之中,召来了远古巨神的虚影助战。
这场大战並未持续太久,数个回合间,星崖崩裂,整条时空长河都在颤抖,裂开无尽支流。
楚政很快便抓住了破绽,凝聚全身修为与天运权柄,一指点出,如定鼎神针,瞬间洞穿血茶眉心祖窍。
血茶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炽热的神光迅速黯淡下去,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巍峨的神躯,开始寸寸崩解。
丧钟喻嗡而鸣,响彻大宇宙。
楚政神色平静,感受著磅礴的天运入体,筋骨略微舒展,缓缓舒了口气。
整个神火星崖骤然一松,时空壁垒破碎,再度重归大宇宙。
余光所至,楚政神色一顿。
一株火玉梧桐在战场边缘摇曳,承受著可怕的能量余波,枝叶凋零,却侥倖存活了下来。
楚政眸中灵光微闪,洞穿因果,眼中瞬时闪过一丝瞭然。
他伸手虚引,將那如同江河般浩瀚磅礴的古祖真血,聚拢於掌心,没有任其消散於虚空之中,將其缓缓浇灌向那株在战火之中,依旧挺立的梧桐。
炽热如岩浆的祖血浇灌在火玉般的树干和叶片上,发出的声响,却没有伤其分毫,反而被其贪婪地吸收。
梧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枝叶变得更加晶莹璀璨,树身流转起一层淡淡的血金色光泽,仿佛被赋予了某种古老而强大的生命烙印。
祖境生灵的一切,都是至宝,对於生灵而言,是难以言喻的大补。
楚政静静地看著这一幕,眸光愈发深邃,抬手將其脊骨取至掌中。
巨神族的遗骸,浑身是宝,其中最珍贵的,便是其脊椎中的神髓晶。
那是巨神一身气血精华所在,可用来炼製最顶级的战兵。
血茶身为最强的巨神,其神髓,足以用来锻造一柄惊世战兵。
楚政的眉心识海之中,两枚眼珠悬於道种之下,透过他的身躯,看著方才外界的一幕,瞳中流光微闪。
楚政神念微动,察觉到了傅平澜双眼之中泛起的微弱波动,心绪逐渐恢復平稳。
傅平澜在方古大局之中,才是最为关键的一步棋,若是没有他,很多事情都会发生变化。
如今楚政需要去引导,让傅平澜对於『正初”的杀念,进一步加深,才能进一步促成后世之果。
古祖血茶,这位曾屹立於大宇宙顶点,威镊十族的无上存在,陨落得实在太快。
与楚政的交手,不过短短数个回合,曾经不可一世的宇宙第一强者,便已身死道消,连磅礴如星海的祖血都成了滋养神木的养料。
这消息如同风暴,瞬间席捲了整个大宇宙,激起了滔天狂澜,万族战慄,古祖皆惊。
更让诸多古老存在感到彻骨寒意的是,有祖境强者以秘法观测天地法则,骇然发现,不仅是血茶,此前那些相继陨落的古祖,他们身上所承载的,本应在身死后重归天地,择主而附的天运,竟也全部消失无踪,没有一丝一毫外泄离散。
大宇宙之中,近期没有任何生灵突破至祖境,这铁一般的事实,足以证明,天运並未自然流转。
那便只剩下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可能,所有这些天运,都被那正初,以一种前所未见的方式,强行吞夺,纳为己有了。
吞夺天运,窃取天运之主的权柄,这是亘古未闻的禁忌之事,其背后所图,光是想想,便让无数古老存在心神不寧。
而此刻,收拢了血茶身上的天运,手握整整两成天运的楚政,已然彻底拥有了脾眾生的绝对底蕴。
他不再隱藏,不再蛰伏,第一次真正走到了宇宙眾生的目光之下。
他於九重星空之外,无尽虚无与法则交织之地,徒手铸就了一间道宫,明晃晃地悬於时空的尽头,昭告著他的存在。
这座道宫,恢弘而孤寂,大殿巍然悬浮,仿佛亘古如此。
九天之上足以撕碎仙金神铁的狂暴罡风,在其四周,温顺地凝结成了琉璃般的结界,晶莹剔透,流转著近乎梦幻般的光泽。
支撑大殿的白玉廊柱高耸入云,其上天然铭刻著玄奥道纹,清辉流转,映照得殿內一片通明。
灵雾如轻纱,在大殿中裊婷婷,时而聚拢成云,时而散作雾靄流嵐,平添几分超然物外的仙家气象。
楚政盘坐於大殿中央,周身气息与整座道宫,乃至周围的宇宙法则隱隱共鸣。
他目光平静地看著眼前悬浮的两颗眼珠,正是自傅平澜眼中挖出的双眼,蕴藏著其部分神魂。
“傅平澜。”他淡淡开口。
眼球之中瞬间血丝瀰漫,剧烈震颤,对於楚政竟能一口道出他的名讳,傅平澜残存的意识显露出极致的惊骇。
“我自后世而来,自然见过你,对於你逆流时空,欲要斩我之目的,亦很清楚。”
楚政的声音不带丝毫波澜:“在你彻底湮灭之前,便在我身边好好看著吧,我会让你知晓,何为真正的古史,何为———命中注定。”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而强悍的气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琉璃罡风结界,出现在了道宫之外。
楚政眸光微动,望向殿门,一道身影缓缓步入,让他心下泛起一丝意外。
来者身披一袭星辰织就的长袍,步履间仿佛有月华流淌,清辉笼罩其身姿,容貌绝美却带著亘古冰封般的冷意。
正是星月古族之祖,月輓歌。
“正初”月輓歌缓声开口,面容沉肃,声音如珠滚玉盘:“你我,终是见面了。”
见面的一瞬,她便清晰地感知到了楚政身上那磅礴浩瀚,远超寻常祖境半成天运的恐怖波动,冰冷的面容上更添一分凝重。
楚政静静地看著她,这位月华仙祖的前世身。
后世对其记载寥寥,他亦不清楚月輓歌具体陨落於何时何因,心中一时有些疑惑,此刻她主动前来,意欲何为?
“你窃我族至宝,挑动古族爭端,掀起杀劫,按理,我与你之间,有怨无恩。”月輓歌开门见山,语气冰冷:
“但我兄长星琰,是因血茶所死,你斩了血茶,便是替我兄长血恨,此乃恩。”
她顿了顿,直视楚政深邃的眼眸:
“你过於特殊,炼士之道统,闻所未闻,如今人族势大,仙武二道,加上你身负之天运,已占五成之数,若不出意外,未来当是人族主宰乾坤,我今日来,只想问你一句。”
月輓歌眸光逐渐黯淡,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意:“我想知道,你集此滔天气运於一身,究竟所图为何?”
待到月輓歌沉默,楚政方才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执宰天运,重塑乾坤,再定阴阳之序。”
这便是他贯穿古今的根本目的,重逾星海。
“既如此—”月輓歌眼中最后一丝光芒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的释然:“我身上这半成天运,你拿去便是。”
她语气平淡,却石破天惊:
“我去过寰宇大界,寻到了兄长残存於世的一缕痕跡,可惜,即便我將生前记忆尽数灌注,所得也不过是一具空洞躯壳,绝非吾兄。”
“兄长既逝,我实难独活於此寂寥天地,望道友送我一程,这些许微薄天运,便算是我提前恭贺道友功成圆满的贺礼。”
这並非乞求,而是託付。
在这种局面之下,星月古族已是名存实亡,即便再坚持下去,无非是早死晚死的区別,还不如让她自己选择天运的去向。
楚政眸光微沉,並未立刻回应。
他分出一缕神念,探入奔流不息的时空长河,观测此段歷史的流向与涟漪。
长河浩浩荡荡,並未因月輓歌此刻的抉择而產生大的波澜与分支。
显然,月輓歌献出天运,乃至她的陨落,同样是在正史的范畴之內,是註定会发生的一环。
过程或许有细微偏差,但大势走向无误。
沉默片刻,楚政不再多言,他缓缓抬起了手,掌心之中,天运流转,散发出牵引诸天的恐怖气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