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手抹去眼角的泪水,眼泪也在她手心里化为白烟。
白鲤继续说道:「灵韵啊,她们许诺你什幺?帮你出宫?可只要你还活着,这件事就总有被拆穿的危险,只有你死了,她们才睡得着觉。从一开始,能出去的就只有玄真一人而已,所以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说话间,玄真扑上前去,朝白鲤砸下拂尘。
女冠们闭上眼睛不忍再看,可她们没有听到白鲤的哀嚎声,反倒听见了玄真的轻咦声。
众人又睁开眼,只见白鲤左手稳稳握住拂尘,霸道汹涌的拂尘竟未伤其分毫。
玄真面色微变:「你修的什幺门径?」
白鲤没有回答,只轻轻擡起左手,五指骤然收拢成拳。
下一刻,所有女冠头上发簪猛然脱离发髻,如飞针般齐齐刺向玄真。一时间女冠、太监的头发散乱下来,数十支发簪呼啸而至。
玄真迫不得已松开拂尘向后退去,发簪在她原先所站之处碰撞,银的、木的一并绞杀在一起,扭曲、断裂,坠落在地。
「先天?」玄真一怔:「你到底修的什幺门径,如何短短一瞬跃至先天圆满?」
神宫监提督又要转身离去。
玄真转头对神宫监提督低喝道:「先天而已,她刚晋升先天,境界不稳,很快便会力竭,能杀!」
神宫监提督怒道:「你也只是先天而已!」
玄真厉声道:「这幺多人在,拖也能拖死她。你不杀她,你就得死。」
正当神宫监提督犹豫不决时,白鲤将拂尘丢在地上,随那团发簪一起发出叮当声。
她再次擡手,手掌再次握拳。
只见后殿内小太监们手中的灯笼也脱手而去,朝玄真挤压过去。
玄真飞纵到院中,一盏盏灯笼在屋里砸了个空。
她擡头看去,可白鲤并没有落空的失望,眼里只有平静。
灯笼里的烛火烧掉灯纸与竹篾,火焰迅速蔓延至床榻,烧起熊熊大火。火光卷上窗户,转瞬间将白纸窗烧得灰烬纷飞,火光在紫禁城里冲天而起。
神宫监提督大叫:「坏了,她要将此事闹大!」
玄真这才明白,白鲤不是要杀她,而是要烧起大火。坤宁宫离此处极近,只要看到火光,元瑾转瞬及至!
女冠们纷纷逃出后殿,玄真凝视著白鲤,想等对方逃出来的时候一击必杀,可白鲤就站在熊熊火海前静静地看她。
当火海朝白鲤席卷时,白鲤握紧的拳头骤然张开,火舌在她身周被驱散、旋转,像是化作以她为心的阴阳鱼图。
白鲤平静道:「想杀我,自己进来。」
思索间,景阳宫外传来解烦卫的声音:「走水了,快取水袋来!」
神宫监提督终于按捺不住,领着小太监转身往景阳宫外跑去,他一边跑一边按着头顶乌纱,模样狼狈至极。
玄真冷笑一声:「烂泥扶不上墙。」
白鲤站在火海中轻声问道:「玄真,魔到底在谁心里?」
「谁人心里没魔?轮不到你来审视我,」玄真最后深深看了白鲤一眼,丢下所有人往静观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