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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擡头看着阁老:「我知道阁老守着这宗祠,是因为宗祠下面埋了足够多的火器,想要轰轰烈烈死去。若是能将我和阉党一并带走,那是最好了。」

刘阁老挑挑眉头:「知道还敢来?」

靖王诚恳道:「刘家抽了活签的百余口人想要从鄢陵渡乘船南下,我已放他们一条生路,阁老也该放他们一条生路。」

刘阁老低头,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张扬:「王爷啊王爷,最终还是把兵法用在老夫身上了。」

刘阁老看向宗祠之外,只见数不清的人头攒动,正等着他们将棋局下完。

他一时间有些唏嘘:「王爷,我想过其他人可能会背刺刘家,却没有想过你,你可知为何?」

靖王说道:「不知。」

刘阁老笑了笑:「因为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仁寿宫里那位是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刘家走了,下一个便是你。你且看看门外那些人,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你来的啊!」

靖王不动声色:「我与陛下亲如手足。」

刘阁老朗声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皇帝需要手足兄弟吗?罢了罢了,跟臭棋篓子下棋有何意思?」

说罢,他挥掉棋盘上的棋子,起身走至门口。

刘阁老踮脚扯下门楣上的挽幛,又拉着挽幛,回头踩在染血的棋盘上。他站于高处,将白色挽幛从房梁上投过,打了个死结。

而后,他低头看向靖王,笑着说道:「王爷,你且留在这人间看看我说得对或不对,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应该不会太久。」

话音落,刘阁老将挽幛套在脖颈上,一脚踢倒了棋盘与凳子。

门槛旁的刘师爷单手撑地,一言不发的向刘阁老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一掌拍向额头,生生将颅骨拍裂。

靖王坐在椅子上,看着散落一地的棋盘与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幺。好像结束了,又好像刚刚开始。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哀嚎响起:「父亲!」

靖王侧目看去,门外那条血路上,静妃跌跌撞撞奔来。

她穿过人群,抱着刘阁老的大腿想要将其摘下房梁,奈何她力气太小,根本抱不动。

静妃哭红了眼眶,她跌坐在地上,回头看向靖王凄婉道:「王爷,何至于此啊?何至于此!」

靖王低声道:「刘家罪孽累累,罄竹难书。你且看看为你兄长陪葬的那些女子,她们又何罪之有?这豫州被刘家夺走田亩的百姓,又何错之有?」

静妃泣不成声:「可我又做错了什幺?他们让我欺瞒您盗取火器,我不肯,他们便杀我腹中胎儿。我倾慕您,想像姐姐一样与您长相厮守,您却借我的口诱导刘家谋反。这都是你们男人的事情,我只想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我有什幺错?」

靖王沉默不语。

倒是门外金猪忽然说道:「静妃夫人,这些年您杖杀的丫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静妃怒目相向:「你们这些阉党又有什幺资格说这种话,你们杀得人还少吗?这世道,心不狠又如何活得下去?那云妃日日想杀我,我防她便防了二十年!」

金猪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静妃松开靖王衣襟,踉踉跄跄朝门口走去:「王爷,十五岁那年我在洛城城门外看见您平叛凯旋,那一日您骑在马上穿着一身明铠,头顶红缨招展,英武极了。我的马被千岁军吓到,您从马上跳下来帮我牵好缰绳,说『不要怕』。这一幕,我日日夜夜梦到,仿佛还是昨天。」

「阿姐去世之后,我央求父亲将我嫁到王府去,做侧妃也没关系。我以为您会像对姐姐一样对我,却没想到,大婚后您甚至都不愿看我一眼,任由云妃那毒妇折磨我、苛责我。我起初不明白,后来才发现,您是把对刘家的恨,恨在了我身上……」

「若有来生,希望不要再遇见您了。」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只木盒子来,随手掷于门外地上:「王爷,生羽丹我给您求回来了,您往后保重。」

说罢,静妃骤然一头撞向宗祠梁柱,歪歪倒下。

门外木盒子砸在地上摔成两半,一枚浑圆的白色丹药滚落出来,沾上了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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