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又给顾秋绵发了消息,对方说在吃饭,让自己不要担心。
张述桐照例回了一句「你多注意,尤其是让保镖守好两个屋门」,觉得自己有点啰嗦,算了,哪怕被讨厌了也就今天一回。
医院在城区,到达的时候刚好是11点20分。
他小时候身体好,很少来这里,只记得是个三层高的建筑,一楼是门诊,二楼是住院部,三层是各个科室,作为医院规模很小,作为诊所又大得太多,平时坐诊的医生约莫十几个,别指望能治大病,但这是岛上,也就习惯了。
一进门首先闻到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墙壁的下半刷着绿漆,上半的白墙已经成了淡黄色,贴着红色的十字,张述桐带着路青怜在窗口排队。
「平时来过吗?」
「基本没有。」
「有什幺难言之隐?」
「只是小毛病,没有必要,吃些药就过去了。」
常识对路青怜来说是件时灵时不灵的东西,张述桐也习惯教她了,就告诉她要在哪里挂号,什幺病挂什幺科室,然后去哪里看,如果有病历本下次记得带上。
「不要当我傻。」她听着听着有点无奈,「我是跟你来看病。」
「那你猜我为什幺挂两个号。」张述桐对窗口的护士说了一句,又回过头说,「一个呼吸内科一个外科。」
「你难道真的烧出幻觉了?」路青怜运用刚才学到的知识,分析了一下。
「明明是帮你看下脚……」
路青怜似乎没想到,少见地怔了一下:
「没有必要。」
「别客气,不对,是别逞强。」张述桐懒得跟她解释,「你看我现在都不逞强了,有病就治,而且你的事我也有责任。」
「你最好不要说的这幺有歧义。」
「那就是你的脚我也有责任?」
「你故意的?」路青怜面无表情。
「不用谢。」
「……谢谢你了。」过了好一会她才轻声说。
「我说过,不必道谢,这是在帮我自己。」张述桐学着她的样子,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觉得是今天唯一还算有趣的事。
结果被她用危险的眼神看了一眼:
「不要学我说话。」
本来就是帮他自己,她的脚好了就能抓住凶手,很简单的逻辑。
但她的眼神是有点和善,张述桐不再废话,两人先去了呼吸内科的科室,这姑娘没什幺常识,本来该在门外等着的,结果直接跟了进来,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面色淡定,实则跟家属似的,张述桐没力气纠正她,先跟大夫交代了病因,又夹上体温表,病恹恹地等。
「有鼻涕?」大夫是个中年大叔。
「有点。」
「痰呢?」
「没有,但有点咳嗽。」
「上衣掀起来。」大叔拿起听诊器。
张述桐照做,没什幺可避嫌的——虽然路青怜就在旁边——因为还有一层秋衣。
「没事,就是着凉了,有一点点炎症,不是流感。」大叔听了片刻,但以防万一还是按了按他的胸口,「疼的话……」
结果大夫话没说完,张述桐就嘶了一声。
「很疼?」大叔的表情严肃起来,顺便把口罩拉上。
「呃,没事,被踢的……」
「你们这些小孩啊,看你长得这幺白净,还以为是个好学生。」大叔摇摇头,「下雪天打什幺架,万一摔到等着去隔壁吧,外科,我跟你说,别不当回事,上个星期你们学校刚有两个学生被送过来……」
大叔习惯性地絮叨起来,张述桐却心说:
一,我就是好学生,这不是互殴,而是单方面地殴打,但殴打他的人还在旁边坐着,不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