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守。」王彰折断了手中的枯枝,说道:「你杀了裴盾,强娶其女,可知后果?」
「自然知晓。」
「既然知晓,我便不多说了。」王彰说道:「无力驱逐河渚上的晋军,已然让陛下失望。若连北岸都守不住,我亦不知该如何为你求情。若落到邵勋手上,你绝对没有好下场。言尽于此,切记。」
「都督之言,固谨记于心。」赵固的脸色一白,说道。
「不要怕,人总有一死的。」王彰咧起了嘴角,道:「贼军若攻来,与他们拼了就行。队主死了,幢主上。幢主死了,督军上。督军若死,你上。你死了,我上。就这幺简单,对不对?」
「对。」赵固艰难地回道。
「不要有侥幸之心。」王彰说道:「邵勋乃兖州幕府军司,东海太妃裴氏对其鼎力支持,大权在握。他不会饶了你的。」
说完,王彰站起了身。
他最后看了一眼热闹无比的河渚。
晋人的决心非常大,浮桥、城池建造得非常快。
远远看着,这个月河心沙洲上的城池就能彻底完工,而连通河渚与南岸渡口的浮桥更是接近完工。
这两处整饬完毕之后,接下来就是架设通往北岸的浮桥了。
与南岸相比,河渚离北岸要更近!
王彰仿佛已经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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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是呻吟的营地之中,响起了有气无力的刁斗声。
荀崧慢慢行走着。
营地一角有人在低声哭泣,见到他后,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立刻止住了。
左右上前,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他:要不要把这个扰乱军心之人斩了?
荀崧摆了摆手,左右无奈退下。
他实不忍这幺做。
这是右卫一部的营垒,本有万余人,围城两个多月之后,已损失三四千人。
死伤一大,军纪就难以控制,军心就难以稳定。
更何况,右卫将军李恽在收容攻城溃兵时,被王弥骑军冲杀,负伤而回,现下整个右卫都有些松松垮垮。
巡完一个营地之后,荀崧又去了另一个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