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停下脚步,望着那座连山门都算不上的土坡,声音里带着几分怅然,“是我亲手建的,却也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小娥的心猛地一沉。
她虽年幼,却早已察觉师父的不同 —— 他的身影时常会变得虚幻,他从不提自己的来历,他看她的眼神,既有期许,又有不舍,仿佛隔着漫长的岁月。
“师父要走?”
她攥住师父的衣角,指尖用力到发白,这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她不想放手。
师父蹲下身,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面具下的目光温柔得近乎叹息:“小娥,路要自己走。
这世间的混乱,终要有人终结,而你,会是那束劈开黑暗的光.”
他伸出手指,轻轻弹在她的眉心。
“嘣”
的一声轻响,不疼,却像是有一道印记刻进了她的神魂深处。
“记住,无相非无,万相归一。
若有一日,你走到了路的尽头,别忘了回头看看,最初的空相,才是最终的答案.”
话音落时,师父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被风吹散的烟。
小娥扑上去,却只抱住了一片虚空,唯有一声爽朗的大笑还在山间回荡,渐渐消散在风里。
“好好活着,小娥.”
那一日,小娥跪在石碑前,从清晨到日暮,从日暮到深夜。
山间的风卷着寒意,落了她一身的雪,她却浑然不觉。
她看着石碑上的 “无相圣宗”
四字,看着那座简陋的土坡,突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
她要守住这里,要让无相圣宗的名字,响彻这片被黑暗笼罩的大地。
十年光阴,弹指而过。
曾经那个瘦弱的小女孩,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她戴着师父留下的面具,手持一杆红缨枪,枪杆是用千年古木所制,枪头淬了光明相力,红缨猎猎,如一团不灭的火。
她以无相圣宗为根基,收拢逃难的人族修士,教他们修炼相力,教他们以光明相克制异类的暗力。
她的相宫已全开,六座相宫,三道单相,三道双相,这般天赋,古往今来无人能及。
她的枪法更是凌厉,一杆红缨枪挑翻了数座异类盘踞的城池,“无相圣女”
的名号,成了异类闻之丧胆的存在,也成了人族心中的希望。
无相圣宗的山门,从最初的土坡,变成了恢弘的殿宇;从最初的寥寥数人,变成了万余人的宗门。
她坐在宗主的位置上,面具遮住了容颜,只露出那双熔金般的眸子,冷静得像一潭深湖。
只是无人知晓,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独自走到山巅的石碑前,摩挲着上面的纹路,想起那个牵着她的手走过溪流的男子。
她试过用相力推演师父的踪迹,却只看到一片模糊的岁月长河,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暗世界的反扑越来越烈。
有传言说,暗世界最深处藏着 “万恶之源”
,那是一切负面情绪的聚合体,能吞噬相力,腐化神魂。
数位天王级的强者试图深入暗世界,却都有去无回。
宗门的长老们劝她:“宗主,暗世界凶险,不可轻动。
我等只需守住神州,静待时机便可.”
她望着殿外的天空,暗云翻涌,像是要将整个世界吞没。
她想起师父说过的话:“相力的本意,不是征服,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