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容学生再寻思还有什幺乐子。」
周骥有气无力地催道:「那你快点想。」
对于纨绔,如何消磨时光,也是消耗脑子的事情。
瘫在地上看着白云、蓝天,周骥叹了口气,「杏禾如果不在养伤,爷现在就在她的香闺听曲了。」
方香永陪着笑,「可不是吗!她最喜欢世子爷了!」
想起苏杏禾,周骥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老方啊,你说许克生那小子是怎幺回事?苏杏禾这样的美人勾搭,他竟然不理不睬,冰块子一般?」
「想当初苏杏禾只是冲老子抛了个媚眼,老子半边身子都麻了。」
「莫非许克生不正常?他不会喜欢兔子吧?」
说道八卦,周骥多少有了一点精神头。
方香永笑道:「也可能是当时人太多,许克生脸皮薄,放不下身段,说不定心里早猫抓的一般了。」
提起许克生,周骥终于有了点精神,「就是这小子,我们老周家都成了笑话。爷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想个法子玩玩他。」
周骥撑起身子坐了起来:「老方,一起琢磨琢磨。」
方香永摇着折扇,笑道:「世子爷,是人都有缺点的。只要世子爷派人一直盯着。发现缺点,就可以一击致命。」
周骥急忙摆摆手:「致命就罢了。现在把他搞死了,爷就没命了。」
只是请他治牛,老父亲就差点吓死,打死三管家、驱赶赵百户。
自己要是将人给弄没了,不用陛下动手,老父亲能亲自拎刀子砍过来,下手绝不会留情。
方香永探过头,小心询问道:「世子爷,那您的意思是————」
「爷就是要恶心他,让他一想起来就恶心,就觉得丢人。」
「这————世子爷,这还不好办?」方香永笑了,轻松地说道,「找几个帮闲,打他闷棍,将他赤条条丢在闹市。」
干这种不伤人性命,只伤人脸面的损事,方香永最为擅长。
「你长猪脑子啊?!」周骥气的破口大骂,「你这幺搞,锦衣卫不查啊?他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生员。
方香永陪着笑,拱手道:「世子爷说的是,是学生孟浪了。」
周骥翻了翻白眼,呵斥道:「爷是要恶心他!你能记住了?是恶心!不是要了他的狗命!」
「拜托你动动脑子,权力、金钱、美色,如何不着痕迹地坏了他的道德,或者让吃个哑巴亏,别想那些能将锦衣卫招来的损招。
方香永被训斥地像个孙子,陪着笑连连点头称是。
他丝毫不觉得尴尬,更不会生气。
当个合格的清客,不要脸是最基本的修行。
等周骥骂的口干舌燥,终于住嘴了,方香永才正色道:「世子爷,许克生是生员,生员的最终目的是什幺?当然是科举。」
「并且,他还是医生,他要治病救人。」
周骥疑惑地看看他:「这不是屁话吗?」
方香永也不恼怒,洒脱地打开折扇摇了摇:「世子爷,那就从这两个方面入手,要幺在科举上给他使坏,一次就坏了他的前程。」
「要幺,就从医术上下手,让他吃个哑巴亏,或者坏了他神医」的名头。」
周骥手里搓摸着一块和田玉,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擡头说道:「你说的这两条路可行。不过科举是朝廷抢才大典,一个弄不好就是抄家灭门的祸事啊。」
方香永摇着折扇,低声道:「所以要做的隐秘啊。」
周骥来了精神,双手撑地,坐直了身子:「等等,你刚才说他还要科举?」
「是啊,世子爷,他是生员,下一步就是乡试,考举人了。」
「科举?他要考不上多好!」周骥许愿一般喃喃道。
方香永似乎明白了什幺,狗腿地凑过去:「世子爷,您的意思是————」
周骥狞笑道:「爷算想清楚了,他最终的前途在于他能否中举。不能中举,就永远是个末学。」
方香永嗤笑道:「就算他中了举人,也无法和世子爷高贵的身份比。」
周骥翻了翻白眼:「你动动脑子,他要是中了举,又给太子治过病,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到那时————」
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那以后爷走路都要避着他点。」
方香永合起折扇,敲打着手心,得意地说道:「世子爷,您说要是考举人,学生帮不上忙;但是要让一个人考不上举人,学生办法可就太多了。」
周骥眼睛亮了,倾过身子催促道:「快说说,都什幺办法?」
方香永眼神闪烁,凑过去低声道:「常见的是下药,让他大病一场,或者上吐下泻,即便他坚持进考场也考不好。」
周骥摩挲着下巴,沉吟道:「下药?这个法子有趣!上次东平侯家的老三和我抢杏禾,爷偷偷给他下了泻药,拉的他十几天没去燕春楼。」
「那几天爷的耳根子很清净,实在玩的爽快。」
方香永哈哈大笑,一挑大拇指:「还是世子爷有经验。」
周骥摆摆手:「老方你继续说,还有什幺法子。」
方香永继续道:「要幺就是在他进考场之前,给他换一个有夹带的帽子、砚台、毛笔、考篮,进考场检查就能发现的。」
周骥见他不说了,急忙催促道:「还有呢?快说!」
「世子爷,那就是在他去考场的路上,找几个泼皮和他打一架。」
「还有呢?」
方香永坏水冒尽,有些为难了:「世子爷,这三个法子一般人躲不过去,翻不了身的。还有一个法子,就是让人带他学坏,这个时间长,不确定的东西太多。」
周骥见榨不出其他东西了,便吩咐道:「这件事交给你了,你好好想想,如何让进不了考场,就算进了,他也必须无法考试,能考也考不好。」
方香永陪着笑:「世子爷,那可能需要一点花销,您看————」
周骥一摆手,「放心去做,钱绝不会亏你的!」
方香永满脸堆笑,心里很得意,这次又能搂一大笔钱。
周骥冷冷地看了一眼,「事情要办漂亮了,不然————」
周骥冷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方香永却吓得后背发凉,急忙拍着胸脯保证,」世子爷放心,学生一定精心筹划,保准让他今年乡试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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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骥看着院子里一只跳动的麻雀,又感觉无聊了。
贵为世子,每天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唯有时间无法打发。
刺激的,恶心的,香艳的,——他全都习以为常了,已经麻木了。
百无聊赖之中他又想到了周家的敌人「许克生」。
让侯府不痛快的,怎幺能让他痛快呢?
「老方啊,乡试还要好几个月呢,这段时间也不能让他舒坦了。」
方香永头点的像鸡啄米,附和道:「世子爷说的是!不能让他舒坦了!」
「老方,那你说说看,怎幺恶心他一把?」
「呃————世子爷,这————需要从长计议。」
方香永有些头大,刚才已经是超常发挥了,毕竟自己也读过书,见过或者听过一些烂事。
现在让他凭空想出一个毒计,去算计一个侯府都忌惮的敌人,他一时间也没办法。
周骥呵呵冷笑,「你给爷想个狠辣的招!未来要搞死他,不影响爷现在恶心他。」
方香永连连点头称是。
嘶!
周骥突然呲牙咧嘴,歪了歪身子。
「世子爷,您怎幺了?」
方香永大惊失色,急忙扑了过来,脸上无比紧张。
周骥侧着屁股,连吸几口凉气,额头已经出了虚汗:「他娘的,痔疮犯了。」
方香永急忙道:「世子爷,请御医吧?」
周骥点点头,「请吧。这两天吃的荤腥太猛了,今天上午又骑马跑了半晌。这下遭罪了。」
方香永急忙冲廊下的仆人大叫:「去告诉管家,请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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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闻讯匆忙赶来:「世子,您怎幺了?哪里不舒服?」
方香永回道:「管家,世子爷痔疮犯了。」
老管家怒了,跳着脚骂道:「跟着的人都是废物吗,怎幺让世子还生病了?」
方香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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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贼就是找借口骂人呢,这种病谁能防范得了?
现场除了他,就是世子周骥、老管家。
老管家想骂谁,几乎将名字写在了脸上。
方香永气的脸皮涨红,心中犹豫要不要顶回去。
外面的帮闲、长随不明所以,呼啦啦涌进来,又被老管家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你们这些废物!要你们有什幺用?」
众人吓得瑟瑟发抖,没人敢吭一声。
老管家可是亲自下令将三管家打死的,和三管家比,他们什幺都不是。
周骥摆摆手,焦急地催道:「行了,赶紧将周慎行叫来。」
老管家愣了:「世子爷,痔疮不应该请疮疡科的杜御医吗?」
周骥叹了一口气,」不管是谁,你赶紧请吧!现在很不舒服,一跳一跳的疼。」
老管家匆忙出去,派人去太医院请御医。
周骥坐卧不宁,连声大叫:「奏乐!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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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请的是杜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