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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灿轻轻摇了摇头,「你别看现在关陇八阀里,咱们于氏常被说成是最弱的一个。

可真要撕破脸动起武来,只怕一多半的门阀,熬不过咱们于家。」

这话刚落,廊下就有一道人影顿住了脚步。

来人正是邓浔,阀主身边最得力的亲信大管事。

引路的小厮正要上前高声通报,却被邓浔一把按住了肩膀。

小厮回头,见邓浔对着他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哪敢违拗,忙噤声退到一边。

邓浔便立在廊下,侧耳凝神听着厅内的动静。

厅内,杨灿的声音清晰传来:「有才兄,你可别小看了农夫。

农夫善于耕种,平日里看着是不彪悍,可他们循四时规律,春种夏耕秋收冬藏,这本身就是一种守规矩的训练。

这和军队里闻鼓而进、闻金而退的训练,本质上是一样的。

何况,农夫骨子里的血勇之气一旦被激发出来,比那些整日里好勇斗狠的人还要激烈。

你想想,一个老实人被逼到绝路,是不是比平时嚣张跋扈的人更敢拼命?」

李有才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沉吟片刻,点头道:

「这倒也是。前两年庄里闹灾,有佃户被地痞欺负急了,抄起锄头就把人开了瓢,那狠劲,我现在想起来都打怵。」

「而且,民以食为天。」

杨灿朗声道:「粮食,才是最后的底气。

真要和其他门阀斗起来,一开始咱们可能会吃亏。

毕竟咱们骑兵不如独孤家,财力不如索家。

但只要撑得住,把战事拖成持久战,嘿嘿,你看到时候谁耗不起。

反正……绝不是咱们于家。」

「对啊!是这幺个理儿!」

李有才拍着大腿叫好,豁然开朗道:「天下一乱,唯粮食最重要!

有粮食就能养兵,就能撑下去,那些缺粮的门阀,耗上几个月就该乱了阵脚!」

廊下的邓浔眼中也骤然亮了起来,悄悄往前挪了半步,听得更仔细了。

潘小晚也来了兴致,嫣然问道:「哦?

照这幺说,兄弟你觉得,咱们于家要是跟独孤家真刀真枪干起来,谁能赢?」

杨灿闻言挑了挑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认真思索起来。

李有才和潘小晚都屏息看着他,连廊下的邓浔都不自觉地向门前又靠近了几步,心跳都快了几分。

片刻后,杨灿缓缓开口:「我于阀根基在天水,土地肥沃。

独孤阀的根基在临洮,山地多草场广。

他们的骑兵最是悍勇,确实是八阀中最难对付的一家。

可他们最大的短处,就是缺耕地。

现在不打仗,都要靠和各地交易才能凑够粮食,一旦打起仗来,粮食就是他们的死穴,是罩门。」

他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对付独孤阀,不能硬碰硬。

要在关山险要之处设卡,守住粮道。

在无险可守的平原地带,就坚壁清野,把粮食和百姓都转移走,不跟他们争一时之利。

如此一来,只要领兵的不是太过无能,没把险地丢光、彻底陷入被动,咱们就能熬死他们。

等他们粮尽兵疲,就该咱们反守为攻了,那时胜算就有八成!」

「那……嫂子再考校你一下。」

潘小晚美眸骤然一亮,眼波流转间漾起狡黠的笑意:

「如果……咱们的对手是慕容阀呢?

他们家,可不像独孤阀那般缺粮。」

换作平日,杨灿定会察觉异样。

潘小晚一个深居内院的妇人,素来只关心柴米油盐与庄中琐事,怎会对诸阀局势这般上心?

可今儿喜得爱女又畅抒胸臆,双重欢喜催得酒意上涌,他脑袋晕淘淘的,只当是潘小晚凑趣,便也没往深里想。

指尖轻轻叩着桌面,杨灿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慕容阀啊……他们根基在平凉郡,夹在独孤阀与关中之间,看似腹背受敌,实则占尽四通八达的地利。

论良田,不及天水连片无垠;论草场,远逊临洮广袤丰美;论商业,比不得索家货通天下。

可偏偏,良田、草场、商道它样样不缺,陇山脚下的铁矿更是储量丰厚。

慕容家善造兵器,那平凉环首刀吹毛断发,乃是名动天下的利器。」

他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思路愈发清晰了:「这般来看,慕容阀虽不在上三阀之列,可真到了八阀纷争、逐鹿天下之时,反倒是韧劲儿最足、最难啃的一块硬骨头。」

「哦?照你这幺说,慕容家若有问鼎之心,倒是最有机会成事了?」

潘小晚的眼睛发亮,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倾,烛光映在她眼底,晃出细碎的光。

杨灿哑然失笑,摇了摇头:「嫂夫人这话就有失偏颇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哪有谁天生就该天命在身?

单论粮食、财力、武力,那的确能清清楚楚,比个强弱。

可真到了大争之世,从来不是单拎某一项比高低的。

就像打仗,哪有只靠骑兵或只靠粮草就能赢的道理?」

说到兴头,杨灿索性放下酒杯,仿佛回到了后世网上与人「键中论道」的日子。

「诸阀相争,拼的无外乎是资源与谋略。

动武要靠这两样,不动武时,算计的更是这两样。

先说资源,八阀各有千秋,核心便是守住自己的根基,再去抢别人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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