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身上带伤、行迹可疑、没有身份证明牙牌者,不问缘由,统统先抓回署里再说。
这一通搜捕,倒是把城里的鸡鸣狗盗之辈逮了个七七八八。
木嬷嬷回到李府时,刚到门口便被城防兵拦了下来。
她本就只是个普通老妇,不通武功,腿脚也只有寻常老人的水平,一路走得蹒跚。
偏生她回来时,正赶上官兵在府外布防,无奈之下,只能报出李府的名号。
城防兵当即派人去府中核实,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放她进门。
这番动静,终究惊动了潘小晚。
李有才不在家,这位仁兄有局儿,又去吃酒了。
潘小晚在花厅见了木嬷嬷,向她问起街上为何混乱。
一听杨灿遇刺,潘小晚脸色顿时大变,急切追问:“杨城主可还安全? “
木嬷嬷方才站的角度,只要看到人群混乱的外围,哪里能看清中间的情形?
她含糊地道:“老身站得远,瞧不清细节。
只知道那杀手一跑,杨灿就被人拖进车里,马车片刻没停,径直回了城主府。 “
顿了顿,她又带着几分幸灾乐祸补充道:”老身过去时,倒是瞧见地上有一滩血迹,也不知是不是他的潘小晚的心“扑通”一声,瞬间沉到了谷底。
木嬷嬷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她已是心神恍惚,一句也没听清。
好半晌她才猛地惊跳起来,连声吩咐下人备车,要亲自去杨府探望。
潘小晚的马车抵达城主府时,前衙大门已然敞开,赶来议事的官员们正三三两两地离去。
她走的是后宅小门,门子进去通报,可等了许久,都没半点消息。
越是没有回音,潘小晚心里越是发慌,只道杨灿怕是凶多吉少。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赶来,正是旺财。
旺财本是她的家奴,后来被李有才转赠给杨灿,彼此自然极熟。
一见是他,潘小晚急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问道:“旺财,杨城主可无恙? “
”潘夫人,府里正忙着安排护卫、排查隐患。
城主和小夫人一时抽不开身,来不及出迎,还望夫人海涵。 “
旺财抽回手,弓着身子引路,语气里带着几分歉意。
他又补充了一句,“城主大人无恙,夫人无需担心。 “
听了这话,潘小晚悬着的心才放下一半,可依旧存着疑虑。
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安众人之心,在外面不敢言明实情?
她急急道:“你快带我去见,见见城主...... 还有青夫人。 “
是!” 旺财应了一声,领着潘小晚往里走。
二人一前一后,七拐八绕,最终进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厅。
潘小晚心急如焚,快步往里走了几步,却猛地察觉不对。
这大厅里明明亮着数十盏烛火,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既不见杨灿与青梅,也不见任何仆役丫鬟。
“旺财,这是......”
潘小晚急忙回身想问个究竟,却见旺财正面对着她,一步步缓缓退向厅外。
她转身时,旺财的脚刚刚迈出门槛儿,他脸上竟然带着几分...... 歉意?
潘小晚心头一紧,快步向旺财追去。
才走出三步,“哗”的一声,厅外竟涌来一群侍卫。
锋利的枪尖攒成一片寒光闪闪的枪林,将厅堂大门堵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那厚重的木门便被人从外面“砰”地关上了。
潘小晚脸色剧变,转身冲到侧边窗前,一把推开窗扇。
“吱”嘎“”弓弦声响,窗外数十张强弓早已拉成满月,箭簇森然,齐齐对准了她。
潘小晚一个激灵,下意识“砰”然关上窗子,踉跄着后退几步,掌心里已然沁满了冷汗。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背后隐隐有声息传来、
潘小晚猛地转身,只见那一面墙的巨大帷幔,正缓缓飘落。
随着帷幔退潮一般落下,她先看到了一顶精致的“漆纱笼冠”,然后便是一张如玉的俊朗容颜。
杨灿翘着二郎腿坐在圈椅上,一手以肘撑着扶手,支着下巴,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