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让原本就紧张的气氛更添凝重。
书吏这才上前,用银刀小心划开封漆。
箱内整整齐齐码放着数十个牛皮纸信封,每一个都用上好的火漆封缄,上面盖着各商号形色各异的朱红印记,泛着幽暗的光泽.
仿佛一颗颗沉默的心脏,等待着被剖开,露出内里真实的价码。
书吏屏息凝神,取出内笺,清了清嗓子:
“刘记米行,粳米每石作价——”
他有意无意地顿了顿,目光扫过纸上墨迹,才朗声报出:
“一两一钱!”
“嗡——!”
这数字如同一块巨石砸进死水,堂下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射向坐在前排的刘记米行刘掌柜。
刘掌柜那张富态的脸,瞬间由正常的色泽涨成了猪肝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几乎是本能地、带着一丝慌乱和求助地,猛地扭头看向身旁不远处的孙德海。
这个价格,比当初在密室里,众人信誓旦旦约定好的一两四钱统一定价,整整低了三钱银子!
这意味着什么,在座的每一个商人都心知肚明。
孙德海撵着佛珠的手指猛地一僵,珠子在他指间停滞了片刻。
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瞬间窜上他的脊梁。
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镇定,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极其冷淡地扫了刘掌柜一眼。那眼神看得刘掌柜心头一颤,慌忙避开了视线。
书吏并未理会这暗流涌动,继续拆开第二个信封:
“陈氏布庄,厚棉布每匹作价——八钱!”
“哗……”
又是一阵低沉的哗然!
这次比刚才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