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贾宝玉却是脸黑如锅底,因为脸比较圆,就更像了。
憋了半晌,贾宝玉终于又开口回驳道:「又是这文死谏、武死战的混帐话!武将逞匹夫之勇,只图那汗马虚名,可曾虑及身后江山社稷?」
「文官更是可恶,朝廷稍有微瑕,便以死相挟,沽名钓誉,邀买忠烈之名!此等国贼禄鬼,死了倒干净!」
贾宝玉越说越是激愤,仿佛要将胸中怒火一吐为快,目光灼灼地扫视众人,寻求认同。
墙边唱曲的妓子被这架势都骇得噤了声。
卫若兰、冯紫英闻言,皆是脸色一白,心下却大不以为然。
他们四王八公家的爵位从何而来,不就靠祖辈死战沙场吗?
现在又说这是沽名钓誉之举,可不是数典忘祖。
没有祖宗余荫,他身上能穿丝绸绫罗?
所以卫若兰,冯紫英都没有立即回应宝玉这话,只是拿眼往门外瞟,只怕旁人会听见。
喝得微醺的薛蟠都被吓醒了大半,他虽然是纨绔,可招惹了官司以后,便知道文官的难缠。
连妹妹入宫选秀女落选都或许与他的官司有关,已不敢再胡乱惹事了。
今日贾宝玉的一席话要是传到御史耳朵里,在场的每一位怕不是都要引火上身。
「出去,都出去!管好自己的嘴!」
「是。」
待闲杂人等都退下,薛蟠欲上前安抚犹自气得发抖的宝玉,却不知从何劝起。
「难道……你们都不以为然?」
宝玉见无人应和,痴痴问道,脸上尽是失落与不解。
李宸将壶中残酒沥尽,往桌上轻轻一顿,发出一声脆响。
擡眼看向宝玉,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宝兄弟,何必动气?」
贾宝玉拧眉对视,「并非我动气!而是你这人满心功利,还也要浊了若兰兄,紫英兄。」
李宸摇了摇头。
「宝兄弟,旁人是否认同你的高论,暂且不论。我倒有一事问你。」
李宸目光如炬,直刺宝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