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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木真的激情调动下,原本士气低落几乎快要扎营的乞颜部士兵们,瞬间恢复了斗志。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愿意。」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冲破风雪。

冻僵的手指重新握紧了弯刀,麻木的脸上燃起了火焰。

他们信了,或者说,他们愿意相信这个在绝境中亲手杀死爱马的男人,能带着他们从地狱爬回天堂。

铁木真满意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俯身从马尸上割下一块带血的肉,直接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出发!」

「让克烈人知道,冬天里的蒙古雄鹰,爪子有多锋利。」

随后,铁木真翻身上了一匹蒙兀矮马,顶着风雪继续前进。

而其他的乞颜部士兵,没有一个逃跑。

而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到了那匹战马面前,每人割下一块肉,直接生吃吞进了肚子里。

折折运都山,是克烈部汗庭的临时驻地。

此时,汗帐内正举行着一场热闹的宴会,空气中弥漫着马奶酒的醇香与烤羊肉的油脂香气。

王罕坐在上首的虎皮座椅上,身上裹着厚厚的貂裘,却仍止不住地咳喘。

下面坐着的是众多克烈部贵族,个个穿着华丽的锦袍,彼此推杯换盏,高声谈笑。

只不过,席间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

左侧坐着的是北疆鸿胪司参军胡立。

李骁给他的命令很明确:草原的战争一日不平定,他便要一直留在克烈部,监视动向,传递消息。

此刻他正端着酒杯,看似在与旁边的贵族应酬,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帐内的动静。

而在另一侧坐着的,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正是铁木真的亲弟弟哈撒儿。

他身上的衣袍虽也算体面,但却像是个土包子,与的克烈部贵族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大汗,铁木真不识天命,逆天而行,迟早自取灭亡!」哈撒儿端起酒杯,站起身对着王罕遥遥一敬,声音洪亮却带着几分刻意的谄媚。

「我早已看清他的真面目,不愿再跟着他送死,特来向大汗投降,愿为大汗效犬马之劳,助大汗彻底铲除那叛逆!」

帐内瞬间安静了几分,贵族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哈撒儿,有审视,有鄙夷,也有等着看好戏的玩味。

王罕咳了两声,眯着眼睛打量着哈撒儿,慢悠悠地说道:「你既是铁木真的弟弟,如今来降,就不怕我疑心你是他派来的细作?」

哈撒儿连忙单膝跪地,双手按在胸前:「大汗明鉴!」

「我与那铁木真早已恩断义绝,他为了权势,连亲族都能舍弃,我留在他身边只有死路一条。」

「我愿献上我所知道的乞颜部机密,只求大汗给我和我的部众一条生路!」

在此之前,铁木真派遣者勒蔑来汗庭投降,只不过桑昆却要求铁木真自缚双手,跪着来汗庭。

铁木真自知与桑昆恩怨颇深,一旦入了汗庭,桑昆是绝不会放过他的。

于是,战争还在继续。

而在克烈部的强势威压下,乞颜部终于开始分裂。

铁木真的弟弟带着一部分人马离开,前来投降了王罕。

此举,让王罕很是满意,桑昆也没有太大的意见。

他针对的并非是乞颜部,而是铁木真本人。

他始终认为,铁木真野心勃勃,只有杀死的铁木真,草原才能安宁。

至于哈撒儿?

一条丧家之犬罢了。

饶他一命,成就克烈部的宽容名声也无妨。

「咳咳咳!」

「起来吧。」王罕咳喘着说道,脸色涨红,费很大的力气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既然来降,我克烈部也不是容不下人,先坐下喝酒,至于往后如何,还要看你的表现。」

哈撒儿连忙道谢,起身落座。

帐内的喧闹声渐渐恢复,酒杯碰撞声、欢笑声再次响起。

宴席散去时,帐外的风雪已小了些,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雪地上,泛着清冷的光。

胡立与扎合敢不并肩走着,率先开口道:「殿下,您对哈撒儿来降一事,怎幺看?」

扎合敢不拢了拢貂裘领口,眉头紧锁,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此事蹊跷得很。」

「哈撒儿是铁木真最得力的臂膀,当年在斡难河畔,兄弟俩并肩作战的模样我还记得清楚。」

「要说他真心归顺,我是不信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我对铁木真其实相当敬佩,用汉人的说法,也算有种英雄相惜的感觉。」

「那是个骨子里带着狠劲的男人,对部众狠,对自己更狠,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被打垮。」

「哈撒儿这时候来降,倒像是……」

「倒像是故意送上门的?」胡立接过话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极有可能。」

扎合敢不点头:「铁木真这人,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缜密得很。」

胡立轻轻点头,呼出的白气在面前散开:「在下虽然对铁木真不甚了解,但大都护却总将他挂在嘴边,说此人是草原上最危险的恶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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