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与兴庆府共存亡,死战到底,保卫这片祖宗基业。」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了一片附和之声:「陛下圣明!」
「臣等愿与陛下共守兴庆府。」
李纯祐微微颔首,目光在众臣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了角落里的李安全身上。
「李安全。」
李安全浑身一僵,缓缓走出队列,躬身行礼:「臣在。」
李纯祐看着他,缓缓说道:「朕知道,河西之战后,你心中多有怨言。」
「但如今国难当头,正是用人之际,朕决定恢复你的镇夷郡王爵位,命你协助守城,你可愿意?」
李安全心中暗骂不止:妈买批了!
河西之战惨败后,他被李纯祐卸去了全部官职和爵位,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闲散之人。
本想着这次能和其他人一起逃去西平府,远离这是非之地,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圣旨,恢复爵位是假,让自己送死才是真。
有好事的时候从来轮不到自己,现在北疆大军即将抵达,却要求自己死战,真是不当人子。
他在心中把李纯祐骂了千百遍,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若是敢说一个「不」字,恐怕当场就要人头落地。
「陛下言重了,臣不敢有怨言。」
「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何况臣乃皇室宗亲。」
「臣愿领命,协助陛下守城,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李纯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好!」
「朕就知道你不会让朕失望。」
「你即刻领命,前往西城布防,不得有误。」
「臣遵旨。」
等到众臣离开大殿之中,李纯祐脸庞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故意留下李安全在兴庆府,就是因为他在宗室中有一定的威望,而且还有太后的支持。
去了西平府,年幼的太子根本压制不住他。
「最好如你所言,留在兴庆府,为我大夏基业『尽忠』。」李纯祐心中暗暗说道。
随即,又亲自带人检查各处城防。
之所以没有迁都西平府,是因为根本来不及了。
克夷门在短时间内被攻破,只需再有四五天时间,北疆军便会冲到兴庆府外。
怎幺迁都?
恐怕在半路就会被北疆骑兵追赶上,而且如此庞大的人马车辆,定会将黄河浮桥压塌的。
所以,李纯祐只能将重要皇室成员送去西平府,自己这个皇帝留下来,与将士们一起守城。
毕竟这可是堂堂的大夏国都,一仗不打便送给北疆军,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
李纯祐准备利用这座坚城,与北疆军决一死战,让李骁明白,大夏可不是软柿子。
想要灭掉大夏,也必须崩掉北疆满口牙。
示敌以强。
只有露出拳头,才有后续和谈的可能。
即便是最后,兴庆府真的守不住了,李纯祐也有其他办法。
兴庆府建都百年,怎幺可能没条地道?
太子年纪还小,在西平府继承皇位,只会成为他人的傀儡。
所以,他李纯祐还不能死在兴庆府。
在之后的几天中,兴庆府城内的气氛越发的紧张,完全一副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街道上除了士兵外便空无一人,该跑的都跑了,逃不掉的便只能躲藏在家中。
城墙上,守军们往来穿梭,搬运着滚木、礌石和箭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凝重。
他们时不时地望向城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直到这一日,忽然有人指着北方的地平线失声尖叫:「来了,他们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地平线上扬起滚滚烟尘,一支骑兵如黄色洪流般疾驰而来。
阳光下,他们身上的黄甲无边无际,宛若一片金色的戈壁。
十数面黄色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日月图腾狰狞可怖——正是北疆军第四镇的旗号!
「是北疆第四镇!」
守城的士兵大都是曾在虎狼关与罗猛所部交过手征西军,对第四镇的战旗战甲自然熟悉。
「第四镇怎幺会杀来?!」
「难道……难道虎狼关的北疆大军已经突破西线,绕到北边来了?」
这个念头让城墙上的士兵们瞬间陷入恐慌。
不久后,李纯祐一脸凝重地来到城墙上,玄色龙袍在猎猎风中微微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