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孚远笑著说:“我等看了许多兵书,发现还就是《队列兵法》练兵的效果最显著,所以才找你订了1000册,想要在此次文会送给其他的同窗好友。”他想了想,又诚恳地说:“望远兄,你还是加入我们几社吧,你有练兵的经验,带我们练出一支强军吧。”
其他几人也纷纷围向高登,眼神中满是期待,他们这次前来,確实有邀请高登出山的意思。
真正开始练兵之后,夏允彝等人发现其中的困难丝毫不亚於写八股文考科举。他们募兵训练已经一个多月了,成果却惨不忍睹。
那些乡勇连最基本的命令都听不懂,而招来的童生、秀才不仅没起到表率作用,还吃不了一点苦,稍微累点就选挑子,这让他们苦恼不已。毕竟他们也是第一次练兵,遇到这种问题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高登苦笑著说:“各位高看我了,当年在重民社,我主要负责刊写报纸进行宣传动员,练兵的事都是贺涵在做,我並不比你们了解得多。”
夏允彝急切地说:“望远兄好列比我们有经验,你可是亲眼看著大同军和秀子营建立起来的,
我们连这点经验都没有。哪怕你不加入我们几社,也给我们指点一番吧,拜託了。”
“拜託了!”其他几人也纷纷行礼恳求。
高登无奈之下,只好说道:“那我就说说我的经验之谈,不一定正確,但可以给你们开拓下思路。首先,招兵要招忠厚老实的人。大同军最开始是从一无所有的流民和老实的农户中招兵,我们重民社在长安城也是招募流民和农户。这些人能吃苦,只要后勤补给和待遇跟上,训练得当,他们就能做到令行禁止。”
夏允彝说:“我们招的就是当地的农户。”
高登接著说:“还有就是练兵,要先练將。大同军的军官虽然大部分是读书人,但徐晨在招募他们之前,会先让这些人做两三个月打灰的差事,或者让他们到农村去组织农户。只有能吃苦耐劳的社员,他才会招募到军中。”
“我们重民社的军官,大部分是被大同社夺走家產的读书人,他们和大同社有仇,也愿意吃苦。但即便如此,真正能吃得了练兵苦的人也不足三分之一。”高登看向眾人,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江南的读书人比起陕北的过於清秀柔弱,想来真能吃得了练兵之苦的人恐怕连十分之一都没有。”
仿佛是为了印证高登的话,这时报社大门口走过一个红色的人影。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仔细一瞧,原来是一名男子用红丝带束髮,嘴唇涂著嫣红的脂膏,脸上扑著白色的化妆粉,还补了点红色胭脂,腰带上掛著一个红色带玉坠的香囊。他里面穿一件红色的长裙,下摆绣著草鸟兽,外面套著一件絳紫色短衣。若不看他粗獷的脸色和喉结,真会以为是哪个大家闺秀。
顺著高登的目光,夏允彝等人也看到了这个不男不女的读书人,顿时脸色一红,尷尬不已。
他们想说江南地界这样的读书人不是主流,但认真一想,在南京城,这样涂脂抹粉的读书人还真不少。非主流,非主流,能形成一个流派,人数自然不会少。
而且他们练兵最大的困难恰恰就出在这些他们最重视的读书人身上。一个月时间,这些人几乎跑掉了一大半,留在军中的大部分心思也不在练兵上。从这方面来说,高登说得一点没错。
彭宾恍然大悟道:“原来我们练兵走错路了,不应该找当地的读书人,而是要找扬州、凤阳府的读书人。”
高登点头说:“他们有家破人亡之恨,又没了后路,更能吃得了军中的苦。但真正想让一支军队有战斗力,还是得分由。有土地的士兵才有战斗力。徐晨每占领一地,就马上分由,所以他的土兵越打越多,战斗力也越来越强。你们组建的军队如果不分田,不可能是大同军的对手。”
高登这话让夏允彝等人陷入了沉默。如果真把土地分了,那他们不就和大同社一样了吗?
他们如此努力地练兵,不就是为了把大同社阻挡在长江以北吗?但如果分了地,那阻挡大同军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