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麟征不甘心地说:“江南比北方有钱,我们学习戚少保,重奖士兵,一个人头50两银子,
这点钱江南出得起。”他的话语中带著一丝倔强,仿佛只要重奖之下,就能练出一支能与大同军抗衡的强军,事实上戚继光也的確是靠著这个方法练出一支强大的军队。
高登淡然一笑,语气中带著一丝无奈道:“我承认江南很有钱,但不代表江南的士绅愿意拿出这些钱,更不代表朝廷有这么多钱。如果江南士绅愿意交税,也不至於全天下的税收还比不上一个关中。
大同社能迅速兴起,可不止是分地这一招,他们敛財的能力也很强。且不说他们能抢夺士绅的钱財,今年光税收关中就超过了2600万两银子,江南的大族能愿意拿出这么多银子吗?”
说到最后,高登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他想起当初在关中,他们为了筹集资金,四处碰壁,那些大族们一毛不拔,而大同社却毫不手软,直接拿火枪抄了他们的家。在高登看来,天下士绅都是一样的,江南的大族也不会例外。
夏允彝听了,恶狠狠地说:“只要能练出一支强兵,我愿意拿出家里的田產。”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似乎已经做好了为了练兵牺牲一切的准备。
“这”其他几人却犹豫了。他们招募乡勇的初衷是为了保卫自己的家產,可如果因为练兵要把家產都搭进去,那岂不是本末倒置?一时间,眾人都陷入了沉思,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高登看著夏允彝,笑道:“如此大事只怕你还做不了主。”
他顿了顿,接著说:“更不要说大同军的强大是全方位的强大,他们在政治、经济、文化上一样非常强大。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徐晨是正在认真地一个个解决当今世上遇到的问题。”
“天下土地兼併严重,他就清洗地方士绅,把这些地分给农户,困扰大明上百年的流民问题就这样消失了。
北方乾旱连连,百姓饿孵遍地,他组建大同社抗旱会,把农户组织起来,打水井,修水渠,筑水坝,推广高產抗旱作物,带领几百万百姓抗旱救灾。所以关中在乾旱连连的情况下,依旧能保证百姓不会被饿死,反倒是富裕的江南之地,每年冬季饿死的百姓何其多。”高登的话语中带著一丝感慨。
夏允彝他们听了,无言以对。哪怕是整个江南最富裕的南京城,每年冬季饿死冻死的百姓只怕突破了万数。
以前,他们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虽然同情这些冻死的百姓,但却无能为力。等他们真正去了一趟延安府,看到了大同社的环境之后,才发现天下真有不冻死人、饿死人的地方。陕北比起江南来说只能算是个困苦之地,可那里的百姓却能安居乐业,他们这次真的是连藉口都没有了。
高登继续说道:“大同社还用强硬的手段改革了商税,硬生生地从关中收了2000多万两银子的税收,却没影响到百姓的生活。而朝廷不过是多徵收了几百万两的辽餉,却已经弄得天下大乱了。盐税、商税、矿税全部被大同社改得面目全非,但不可否认这效率非常高。”
“在政治上,大明这几百年来君权和臣权斗爭激烈,上百年来我大明无数的英雄豪杰,都没有解决这个问题。但徐晨弄出了解决的方法,就是直接废了2000多年来的皇权,没有皇帝了自然就没有皇权了。”高登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敬佩。
“面对大明读书人清谈务虚之风,东林党、復社,甚至你们都说要务实,要让读书人务实,但我並没有看到江南读书人的风气有所改变,他们依旧骄奢淫逸,享乐奢靡。
徐晨却给出了最有效的方法,让读书人去农户家,带著农户修水渠抗旱救灾,他本人更是亲力亲为,想来这一点你们也是看到了的。”高登的语气中带著一丝钦佩,只有真正组织过一个社,才能明白让读书人务实的难度。
“大同社就是靠著这股务实之风,面对问题从不迴避,解决问题的手段虽然在我等看来极其激烈,甚至残暴不可取,但不可否认这些手段是取得了效果的。
徐晨自己开闢一条解决天下问题的道路,虽然这条道路在我等看来是歪门邪道,但他的確是在前进。
而我等不过是空喊口號。所以在我看来,江南士绅是不可能抵挡住大同军的。你们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徒劳的挣扎,最终你们还是会被大同军击败。”高登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敲在了眾人的心上。夏允彝等人听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因为他们是经歷了延安府的安稳,也经歷了大同社在河套地区战天斗地的开荒热潮,比起大同社他们江南士绅做的事情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