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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国让惧我矣!”

“今当广积粮草,精训士卒,来日必率尔等南下牧马!”

慕容铁勒曰:

“单于,汉地城高池深,非草原可比。”

軻比能目视南方:

“冒顿单于当年亦以为长城不可越,然匈奴铁骑终能踏破边关。”

“我今有精兵三万,更胜昔日匈奴。”

“待中原有变,即可乘虚而入!”

是夜,軻比能梦自己率军破长城。

入中原,称雄北方。

醒后即召工匠,依汉制铸“鲜卑单于”金印。

其野心已昭然若揭。

又过半月,軻比能的骑兵已能在马背上换骑射箭。

六十步內箭无虚发。

各部首领见其军容日盛,纷纷归附,鲜卑势力空前强大。

边境汉商日渐稀少,期货贸易时有断绝。

軻比能望著南方起伏的山峦,知道与汉朝决战之日,已不再遥远。

但在那之前,他必须把鲜卑统一起来才行。

这日,漠南草原上旌旗蔽日。

軻比能的大帐设於狼居胥山南麓。

此处水草丰美,地势开阔,正是阅兵演武的绝佳场所。

东部鲜卑三大部落——素利、弥加、步度根相继率眾而至。

素利部最先到达。

老首领素利延虽年过半百,仍策马如飞。

身后千骑捲起滚滚烟尘。

“素利兄別来无恙!”

軻比能迎出帐外,执手相扶。

目光却瞥向素利延身后的骑兵队伍。

素利延下马施礼:

“……单于相召,岂敢不至?”

“闻单于近年来兵强马壮,今日特来开眼。”

二人正寒暄间,南方號角长鸣。

弥加部三千铁骑如黑云压境,当先一將金甲红袍。

正是弥加部落首领弥加铁雄。

“好大的排场!”

素利延捻须低语,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軻比能笑而不语,心中暗喜。

他要的正是这般效果——

让各部首领既相爭又相忌,最终只能依附於他。

日当正午,步度根部方才姍姍来迟。

步度根拓跋一身素袍,仅带百余亲卫。

与前面两部的浩大阵仗形成鲜明对比。

“步度根兄何故来迟?”

軻比能问道,语气中已带几分不豫。

步度根拱手:

“……部中有些琐事耽搁,还望单于海涵。”

他目光扫过场上数万大军,神色如常。

心中却已掀起惊涛骇浪。

他惊得不是軻比能这雄壮的队伍。

而是惊讶於軻比能这恐怖的军事动员能力,以及这支骑兵的武装能力。

草原缺铁,但軻比能却武装了这么多骑兵出来。

他这是从哪搞来的这许多铁矿?

次日清晨,號角震天。

軻比能亲披金甲,率三万精骑列阵草原。

只见骑兵分作五色方阵:

玄甲重骑执长槊,赤甲轻骑挎弯刀。

白甲弓骑兵负强弓,青甲突骑兵持標枪。

黄甲游骑兵带套索。

“演武开始!”

軻比能令旗挥动。

先是玄甲重骑衝锋,马蹄声如雷鸣。

长槊如林,直刺草扎的假人。

继而赤甲轻骑两翼包抄,弯刀闪烁。

將“敌人”尽数斩落马下。

最令人惊嘆的是白甲弓骑兵,他们在奔驰中连发三矢。

箭箭命中百步外的靶心。

青甲突骑兵则展示投枪绝技,標枪穿透皮盾,力透重甲。

黄甲游骑兵拋出套索,二十步內擒拿无失。

素利延看得面色发白,暗忖:

“我部骑兵虽勇,较此却如孩童嬉戏。”

弥加铁雄握紧刀柄,手心里全是冷汗。

步度根则闭目轻嘆,已知今日难以善了了。

传言这位鲜卑大人不太安分,看来所言不虚。

阅兵既毕,軻比能设宴款待三部首领。

酒过三巡,軻比能忽然掷杯於地,帐外顿时涌入数十甲士。

“軻比能!此是何意?”

弥加铁雄霍然起身,手按刀柄。

軻比能大笑:

“……诸位勿惊。”

“今日请三位来,实有要事相商。”

他踱步帐中,“我鲜卑诸部散居漠南,歷来被汉人分化瓦解。”

“今我部稍强,愿与诸位结盟,共抗汉室。”

“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素利延沉吟道:

“单于美意心领,然结盟之事非同小可。”

显然,眾人並不敢冒然得罪汉朝。

因为他们的部落相对弱小,根本不具备抵抗汉军的实力。

且所部商人,多赖中原盐铁茶叶。

一旦汉人停止了供应链,他们部落中的牧民肯定受不了。

“莫非素利兄仍想继续做汉人的看门狗?”

軻比能冷笑,“每年进贡马匹,换取些微不足道的赏赐?”

步度根缓缓开口:

“单于欲如何结盟?”

軻比能目光扫过三人:

“推举盟主,统一號令。”

“战则同进,退则同守。”

“如此,汉人必不敢轻覷我鲜卑。”

軻比能也是鲜卑史上杰出的政治家。

但並不是单纯通过武力征服来让眾部落臣服。

因为它知道,自己一旦以武力强行吞併鲜卑各部。

汉朝肯定会出面干涉。

所以只能採用武力威慑的方式,胁迫各部加入到他这一边来。

帐中一时寂静,只闻火把噼啪作响。

三位首领皆知,所谓推举盟主,不过是要他们臣服於軻比能。

弥加铁雄怒道:

“我弥加部世代自由,岂能……”

话未说完,帐外忽然鼓声震天,三万骑兵齐声吶喊:

“盟主!盟主!盟主!”

声震四野,帐顶尘埃簌簌落下。

素利延长嘆一声:

“单于兵威如此,我等岂有选择?”

“愿奉单于为盟主。”

弥加铁雄面色铁青,终也低头称臣。

步度根最后起身,躬身道:

“愿听盟主號令。”

軻比能大喜,当即命人取来白马四匹。

宰杀歃血,盟誓共扶。

盟誓既毕,軻比能立即颁布第一道盟主令:

“自今日起,鲜卑各部不得再卖战马与汉人。”

“现有牛羊贸易,减损三成。”

“盟主三思!”

素利延急道:

“不与汉人贸易,我部盐铁何来?布帛何来?”

弥加铁雄也道:

“骤然减少三成贸易,部民生计恐难维持。”

軻比能冷声道:

“汉人以贸易为韁绳,控我鲜卑如犬马。”

“今断此羈绊,短期虽痛,长期必利。”

“盐铁之事,我自有安排。”

他击掌三声,亲卫抬进十余口木箱,打开儘是金银珠宝。

“此乃歷年积蓄,暂分诸位度过难关。”

“待我鲜卑强大,何愁没有盐铁布帛?”

三部首领见軻比能恩威並施,只得领命而归。

是夜,軻比能独登高岗。

望南方汉地灯火,对身旁谋士道:

“今统鲜卑之眾,下一步当如何?”

谋士禿髮延答道:

“宜先巩固內部,再图南下。”

“刘备三兴汉室,如今汉朝正是如日中天。”

“我部再未完全发展起来,切不可冒然与之衝突。”

軻比能大笑:

“吾计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

“禁马令下,汉人骑兵三年內必衰,断不似如今这般强盛。。”

“届时……”

他握紧刀柄,“我要的不是边关贸易之利,而是中原万里河山!”

月光如水,

洒在这位鲜卑盟主身上,照得他眼中野心如火燃烧。

北方草原的格局,从此將彻底改变。

朔风凛冽,雁门关外白草折。

边境五市上,往日的喧囂已被肃杀取代。

汉商李店东望著冷清的摊位,不禁长嘆:

“这軻比能一纸禁令,断了我等生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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