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墙上挂着驿站辖区简图与驿程时刻表还有接待规章。
马厩里,二十多匹驿马毛色光亮,精神抖擞,后院水井旁,几名驿卒正在清洗马具。
“李驿丞,驿站新立,可遇困难?过往商旅,信使,可有怨言?”张显坐下,温和问道。
李墩正了正腰板:“主公新政清晰,我等按章办事一切顺利,来往客商与歇脚者也是安顿妥当并无怨气。”
正说着,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众人望去,只见一支由数十辆牛车,马车组成的商队,满载着麻布,陶器等物,正停在驿站外。
商队管事是个精明干练的中年人,正让伙计给牲口饮水,自己也拿着水囊,一边牛饮一边对驿卒抱怨:“这鬼天气!刚过盂县就遇上一场急雨,路倒是好走,可这浑身湿透属实难受!幸好有驿站能歇脚烤火,要是在以前那荒山野岭,非病倒几个不可!”
驿卒笑着安抚:“王管事安心歇着,灶上正熬着姜汤,一会儿给大伙驱驱寒!”
那王管事一听也是笑道:“我这一队熬煮的姜汤该要多少钱币?”
“两人一枚五铢即可。”
“那可就劳烦了。”王管事一礼,伸手掏钱。
一边掏还一边说着这一路的见闻,那驿卒也是听着记着,不时的接上两句话茬。
张显在窗内看着这一幕,微微颔首。
驿站的作用,正在于此,来往客商既是耳目也是财源。
“李驿丞。”张显起身。
“驿站乃一地颜面,更是百姓信赖之所,务必保持整洁,善待往来行旅信使,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所需粮秣,盐,炭,郡府定期拨付,若有短缺,及时上报,以后再设路护骑队后,尔等也需紧密配合。”
“谨遵使君令!”李墩肃然抱拳。
看过狼孟驿后,张显又带着人巡视了好几处驿站。
驿站的驿丞基本都是从军中征辟,所以尚未有什么油滑之人。
每过一处,他都能大致看清楚一地的具体情况。
驿丞的设立之初本就是以派出所的基底搭建的,除了维护道路还要处理民事。
他随机走访了几处流民安置点打探一二就能分辨出一地驿丞的好坏。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在太原郡内奔走,视察民情。
如今公事有荀彧主政,匠艺有他栽培出的老何等人,他便将大多数的心思放在了民生之上。
偶尔也会带着邹婉走走地方,给她介绍一下本土的事迹。
两人结合虽是张显见色起意,但相处以后也是有了情感的基础,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何童渊他们会将婚事看的如此之重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夏日的酷热被阵阵金风取代。
半年来的血汗耕耘,终于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时刻秋收!
滹沱河,汾水两岸的广阔平原,再次成为金色的海洋。
沉甸甸的粟穗压弯了腰,饱满的豆荚在阳光下炸裂,新垦田地上的燕麦也摇曳着金黄的穗浪。
比起四月喜冬麦的丰收,此刻的场面更加宏大,参与的人群更加浩荡!
打谷场上,新式脱粒机的滚筒在牛马的牵引下飞转,发出低沉有力的嗡鸣,金黄的谷物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