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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并没有外人注意,文彦博才主动开口道:

“不知十二哥儿觉得方才那相士所言,可信度有几分?”

宋煊觉得可信度还是挺高的。

他对于这种事,也是突破了自己的想象。

宋煊对那个人的唯一解释,便是熟能生巧。

别人都觉得是难题,他看一眼就知道是什么毛病。

犹如修车一般,开你的车一段路,就能把毛病给你找出来,堪称赛博神医似的。

那个算卦的在街边,没事就看人。

兴许以前还打着免费看卦的噱头,来验证他自己的想法。

此时听到文彦博询问,宋煊也没有回答:

“文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何必相问?”

欧阳修依旧没有缓过神来:

“我可以肯定,我欧阳修便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就算是姓名以及家世也仅有几个人知晓。”

“我等都是第一次来东京城,如何就被一个相士给看透了许多信息?”

“我不明白,难不成世上真有仙人?”

不管是不是读书人,仙人这个词,始终是华夏人的思维当中绕不过去的一道坎。

上到高高在下的天子,下到黎民百姓皆是如此。

韩琦更是一言不发。

因为他当时想去算卦,纯粹是与其余几人走散,想要坐那歇会。

等等人,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当个趣谈。

韩琦是不相信这类东西的。

但是那个相士,当真是给了他极大的震撼。

几人面对欧阳修的询问,张源摸索着下巴:

“东京城百万之众,市井之中有一两个有些本事之人,也是正常的,对吧,十二哥儿?”

“张兄说的在理。”

宋煊饮了一口香饮子:“天下能人异士多矣,岂能全都当作骗子处理。”

文彦博见自己想要说的话题,又被宋煊拐了回来,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若是诸位来年真当了宰相,可勿要忘记我等啊!”

“哈哈哈。”

张源确实是笑的十分开心:

“我与欧阳修只能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了,你们三人却是早早为官,就算我等真有宰相的官运,如何能比我们二人更晚当上?”

欧阳修其实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算个卦,心情好多了。

毕竟此番省试,他当真是自己一丁点都没有通过的可能性。

治理黄河的策论,被他写的跟狗屎一样。

自己都看不上,如何能让当世大儒孙奭看上?

原本就是想要去找宋煊吐槽一下自己心中的愁苦之情,未曾想被一个相士给莫名其妙的治好了“内耗”!

上哪说理去?

张源与欧阳修两个落榜者的心情大变,再也不见愁苦之色。

但是文彦博却是有些担忧的道:

“通过省试还算不得什么,若是殿试无法通过,大家还得一同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了。”

“你都是当宰相的官途了,如何还能无法通过殿试?”

张源满不在乎的道。

“可你也不也是没通过省试吗?”

听着文彦博的反问,张源连忙:

“好好好,我十分期待咱三个一同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

“哈哈哈。”

欧阳修狂笑不止,他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

宋煊对于他们打嘴炮并没有太大兴趣,只是笑了笑:

“我听人言,苟富贵,互相汪,希望大家都能互相汪啊!”

文彦博等人都觉得宋煊是说话带了口音,也是随着他一同举杯,大笑几声。

他们如今还没有当官,便偶然间听到了如此前途光明之事。

今后若是真的能成,也不失为一桩笑谈趣事。

就在宋煊几人说笑时,赵祯再次打量了一下宋煊。

今日还是大家一别数年的头一次见面。

赵祯手里的皇城司,还下辖着一支暗卫。

当年宋太宗把武德司改革为皇城司。

武德司为皇帝爪牙,权柄甚重,牵制“宿卫诸将和枢密院”。

就是为了巩固皇权的,本身就收到官僚集团的忌惮,甚至连司马光都公然弹劾皇城司。

而皇城司的暗卫已经把宋煊的画像送到了赵祯的案头,这才让赵祯一眼就瞧出来。

再加上面若冠玉,极为雄壮,站在人群里都高人一个头,半个头的,过于突兀了。

如何能不一眼认出他来?

近距离一瞧,十二哥果然一表人材!

那相士倒是没说错。

只是赵祯觉得大家的模样都改变了不少。

不再像是少年时期那般了。

兴许十二哥也认不出自己来了。

赵祯倒是也不见外。

自从当了皇帝后,虽然还没有亲政,但是自身的气质已经养出来了。

既然他们几个都有宰辅的官运。

那朕,提前认认人,又怎么了?

于是在他的示意下,皇城司的几个人去坐在了另外一张遮阳伞下,充作背景墙,也避免了其余人过来打扰。

赵祯果断走过去,拉过一把椅子笑道:

“方才听到了那相士之言,想要瞧瞧几位宰辅。”

宋煊瞥了一眼这个身着华服的少年人,他身边跟着几个小厮,倒是像有武艺傍身的。

不知道是哪家的子弟。

张源却是一丁点都不露怯:“哈哈哈,这位小哥儿,尽管来看,待到省试放榜,我就要准备参加天圣八年的殿试了。”

“哈哈哈。”

张源说完之后,欧阳修觉得还是十分好笑。

人家举子看完省试的榜单,都是要准备今年(天圣五年)的殿试。

你说的这般豪迈,结果要准备三年之后的殿试。

这落差也忒大了。

赵祯有些不解:

“难不成你觉得此番无法通过殿试,想要再准备三年吗?”

他倒是知道有这样的举子。

像宋煊的同窗王尧臣,便是如此想的。

其实王尧臣通过省试,也可以当进士做官,但是他为了考状元就放弃了。

赵祯今日才说要在殿试的时候题目搞的严格一些,结果这么快就传到外面了!

莫不是皇宫内已经漏成了筛子?

“当然是我没通过省试。”

赵祯眉头一挑:“省试结果还没有出,如何就这般肯定?”

“小兄弟不曾参加过举业?”

听到宋煊的询问,赵祯轻微咳嗽了一声:

“还在读书,家母认为我年岁尚小,不想让我过早参加发解试。”

“那便正常。”宋煊端起饮子喝了一口:

“像这种考试,考完了许多学子都会心中有谱,能不能通过此番考试。”

“原来如此。”

赵祯轻微颔首。

随即端起店家送来的香饮子喝了一口,忍不住再喝一口。

原来东京城的香饮子这般好喝!

他下意识的询问:

“此饮子唤作什么名字,当真是好喝啊!”

“紫苏饮子。”

文彦博回了一句。

他也在默默观察这个少年郎,觉得此人出身极好。

出行都有小厮跟着。

可是却没有在东京城吃过街边的东西,怕是许久都不被允许出门。

再加上岁数如此之大,还没有尝试参加科举考试,莫不是宗室子弟?

因为只有宗室子弟的日常开支由国库支付,住所由官府提供,但是背后却有许多限制。

不让经商,也不得购置田产,不得随意出入城门,更不得与普通百姓过多往来。

为了防止宗室坐大,朝堂规定宗室不得参与政事,出了极少数被特许的宗室,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是闲散王爷。

赵祯喝完之后,再要了一杯,这才对着宋煊笑道:

“见效,平日里家母管理极为严苛。”

“看你不愁吃穿,未曾想家风还挺严苛。”

宋煊随便应了一声,便没有多说什么。

“家里管的严,虽然不愁富贵,可是我在那樊楼也不过是小时候只吃过一次饭,再也没有去过。”

“樊楼游玩?”张源摇摇头笑道:“我等皆是没有去过。”

赵祯脸上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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