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怪懂了。
宋煊的意思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是桑怪觉得方才那句存什么失什么,不仅能够应用到此处,还能用到他处。
他也是苦读圣贤书的,从来没有听过圣人说过这种话。
所以桑怪判断这是宋煊自己总结出来的人工票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想的就是比別人更有哲理。
“大,大官人,我,我明白了。”
“行,那我就不耽误你歇息了。”
宋煊站起身来交代道:
“那些陪同你一起看守的衙役兴许不会是你的助力,反倒会是拖累,所以你自己万事小心。”
桑怪重重的点头。
宋煊从一旁拿出来一个小箱子:
“我偷偷给你整了一把手弩,是今日武库库管为了拍我马屁,特意给我防身用的。”
“我对这玩意不感兴趣,你自己个藏好了,以便不时之需,那些贼子定然不会料到的。”
桑怪听著宋煊的交代,眼睛登时瞪的溜圆。
他確实是看见那些衙役捕快们在摆弄军中器械,未曾想大官人都把手弩给整出来了。
那自己不能辜负大官人的这份信任。
於是桑怪重重的点头,搬起一旁的木箱出去了。
这玩意绝不能轻易被旁人看见,是犯忌讳的。
宋煊在这里发力,无忧洞的人也在发力。
街面上的谣言自然而然的就被传播开来,尤其此事討论度极高。
大把的人愿意把听到的新消息分享出去,以此来获得自己知道的多的优越感。
更何况市井之地,根本就不被开封县所控。
连开封府都管控不了百姓说什么,夹杂著大批閒汉、泼皮传播,尤其是有关宋煊这位状元郎的谣言,那更具有传播性。
待到宋煊下值后,齐乐成连忙迎了上来,说一下自前市井上有关宋煊贪钱的谣言。
“无妨,嘴长在別人嘴里,堵是堵不过来的。”
齐乐成未曾想宋煊会这般豁达。
“你不会觉得我这个状元郎,就是个圣人吧?”
“是啊。”
齐乐成觉得哪有知县能够做到宋煊这样的?
天底下找不出第二个。
所以他不是圣人,谁能是圣人!
“哈哈。”宋煊笑了笑:
“你把心放肚子里去,我呢可不是什么圣人。”
“当圣人多累啊,时刻得端著,不自在。”
“不过兴许以后,人人都能成为圣人,也说不定。”
“况且这些无忧洞泼皮用的手段,对我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
“说句官府难听的话,他们也不配当大宋百姓。”
“等我把他们抓起来劳动改造一下,再重新当大宋百姓吧。”
齐乐成没听懂宋煊后面话的意思,但是他明白宋煊没想著去当圣人。
这便是让齐乐成十分不解。
在他的观念当中,哪个读书人不愿意当圣人啊?
於是齐乐成只是行礼,瞧著县尉班峰等人去簇拥著宋煊离开。
无忧洞堂主啸风亲自来县衙监视。
他瞧见宋煊带人大张旗鼓的离开,便没有再次跟上去。
回家能有什么好看的?
不过今日一早前往玉清宫,啸风不知道宋煊是想去做什么了?
他只知道玉清宫有皇帝的妹子居住,据说病了,找了不少郎中前去。
难道宋煊也懂医术?
不能吧!
毕竟皇帝居住在玉清宫这件事,可不是谁都有资格知道的。
宋煊大张旗鼓从武库拿走盾牌的事,在啸风看来不过是有一个好岳父罢了。
曹利用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至於市井谣言传到宋煊的耳朵当中,他无动於衷,啸风觉得不正常。
哪一个读书人会不重视自己的名声?
特別是宋煊这种读书人当中的依者,在啸风看来,军师白的第一条毒计,就打在了宋煊的七寸上。
故而他认为宋煊不过是在保持自己一个读书人的体面,没有当眾发作,背后不定是如何的发狂呢。
啸风可没少接触那些落魄的读书人,一个个心里可是阴暗的很。
诸如自家军师一般。
“堂主,咱们不继续跟著了?”
“不了。”
啸风摇摇头,隨即转身离开,他要继续实行后面的计划了。
“驾驾驾。”
宰相王曾瞧著当今官家赵禎正在练**车,一时间有些崩不住了。
什么个情况?
官家年纪轻轻突然,突然就觉醒了太宗血脉里的绝技吗?
高继勛见王曾来了,自是主动迎了上去。
“官家这是?”王曾面露异色。
“王相公,官家是想要练习君子六艺。”
“君子六艺?”
王曾眼里露出疑惑之色。
就算驾车,那也是驾驶马车,如何能用驴车啊?
就算大宋缺战马,可还是供应的起皇帝驾车的。
“马车驾驶太激烈,驴车更稳当一些。”
高继勛解释了一下。
王曾意味深长的警了高继勛一眼,怀疑是他给官家出的主意。
毕竟高继勛他爹高琼是太宗皇帝藩邸之臣,跟隨太宗亲征北汉,立下大功。
太宗皇帝覆灭北汉后乘胜追击,然后就在高梁河之战当中失利。
太宗皇帝乘著瘤腿驴车疯狂逃窜,也只有高琼一个人最先跟上。
高琼护佑著太宗皇帝返回京师,破了其余將领另立新帝的阴谋。
所以高继勛家里是有传承的,他孙女也是大宋皇后高滔滔。
高家自从跟隨太宗皇帝后,受到赵宋歷代皇帝的信任。
王曾十分怀疑高继勛,是知道太宗皇帝在高梁河战败的真相。
高继勛可没有他爹骨子里无赖的性子,而且生性谦和:
“王相公,是宋状元来过,他与官家详谈过。”
“哦,原来如此。”
王曾便撤去了怀疑的目光。
宋煊定然不知道太宗皇帝的秘辛。
这一定是巧合。
赵禎驾驶驴车虽然刚开始有些惧怕,但是玩著玩著,他就感觉自己十分擅长驾驶驴车,连一旁善於御车的老手都夸讚官家。
这让赵禎浑身上下充满了干劲。
回头让十二哥坐在自己身边执戟,让他好好瞧瞧朕的本事。
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让赵禎心情澎湃,恨不得立马发兵辽国。
“吁。”
赵禎停下驴车,直接跳下来:“王相公来了。”
“见过官家。”
王曾规规矩矩的行礼,隨即瞧著赵禎接过汗巾,擦著他脸上的热汗。
“王相公怎么亲自来送奏疏了?”
赵禎示意宦官给王曾扇扇子:
“天气炎热,如此小事,王相公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官家掛念。”
王曾觉得赵禎长大了许多。
不再是那个事事都要看著大娘娘眼色的孩童了。
如今大娘娘一意孤行,当真是让王曾十分心累。
大娘娘治国以前还行,不会过於插手。
可是如今却是被情绪左右,长此下去,大宋律法便是个屁了。
外戚违法之事没被爆出来,无忧洞都如此凶残。
如今刘从德的恶事几乎都瞒不住了,就算朝廷抓住无忧洞那些人,他们也不会认罪伏法的。
朝臣都无法无天,为什么要让我们都遵守律法?
王曾坐在一旁:“有关无忧洞的事,宋状元可是与官家提过了?”
“提过了。”
赵禎脸上登时有了气愤之色:
“此事如此危险,我已经把太宗皇帝覆灭北汉又歷经高梁河之战的內甲,赐给十二哥防身用了,但愿太宗皇帝能够庇佑他。”
“况且那些贼子过於歹毒,我怕十二哥他经验不足,东京城如此之大,不知会有多少险恶之人。”
王曾听著官家的描述,努力平復心情。
他也知道许多歷史的真相併没有告诉赵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