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说的对,兴许会有人走私茶叶吧。”
“他们走私到哪里去?”
高然摇摇头:“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他们把茶走私到哪里去,我没遇见过。”
“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说过?”
“若是大官人想要知道,我回去在茶行召集大家,给他们宣扬一下,让他们都帮忙打听打听,定会让大官人满意。”
“哈哈哈,我只是相信厚利之下,必有勇夫。”
宋煊笑著摆了摆手:
“我只是有些好奇,就算走私到东京城来,一路上也得缴纳税款、各种税费的,能多挣多少钱?”
高然是赞同宋煊那句厚利之下,必有勇夫的。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冒著极大的风险,把粮食都运输到第一边境线上去,想要获取高利润。
“大官人,这种事我真是不清楚。”
宋煊点点头。
走私茶叶赚取利润,那可不是小茶农能够搞起来的。
还得是他们这些商人,能够想法子躲避在运河上收税的地方,一路进到东京城来。
大宋对於地方上的治理还是很薄弱的。
要不然宋煊在家乡有个小及时雨的称號,就能让当地县衙主动派人来联繫,帮忙稳定勒马镇的治安。
宋煊是靠著拳头打出来的。
再加上家里兄弟多,別管关係如何,总之能让人忌惮。
正是因为乡下许多都是“自治”,连东京城都有黑店,那乡下更是不少。
乡民干点违法犯罪的事,那实属正常。
有著五代遗风的影响,大家都是刁民,而不是良民。
“有没有考虑过把茶走私到西北去?”
“没。”高然立即摇头道:
“四川的茶不能出来,所以只能他们境內自己喝,想要走私到西北很难。”
宋煊还真不知道四川的茶不能出省。
“为什么?”
高然进一步解释道:
“他们乡民自己买卖无所谓,但是绝不能往外卖,这是朝廷规定的,许是怕他们走私羌人,扰乱了官卖的价格。”
如今大宋与西夏之间根本就没有榷场,也就没有买卖的机会。
至於茶马交易那还是五十年后宋神宗下令在秦州和成都成立茶马司,专门负责与吐蕃、西夏的茶马交易。
而如今的西北诸多吐蕃势力,全都是靠著进贡马匹,然后朝廷赏赐给他们茶叶。
如今西夏王李德明表面上向大宋称臣,但实际上已经切断了丝绸之路。
许多外族势力想要跟大宋进行贸易,都很难。
在雄州等地与辽国有榷场,也大规模交易茶叶。
可是辽国对宋朝的马匹出口有严格限制,根本就没机会获取稳定大量的优质战马。
宋煊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大官人。”
高然又谨慎的开口道:
“我们想要感谢大官人的仗义执言,所以在大官人賑灾上,想要出一份力。”
宋煊从茶马交易上回过神来:“要捐钱?”
“是这个意思。”
“別急。”
宋煊稍微思考了一会,脸上带著笑:
“我准备两个月內在樊楼举办一场拍卖会。”
“到时候刘从德会拿出一部分这些年皇室赏给他的宝物,以及我从无忧洞搜罗来的宝物,还有其余人的捐赠珍贵宝物。”
“你们若是有心想要帮我,那也捐赠一两个稍微有价值的东西,帮我在拍卖会上撑撑场面。”
“到时候一起在拍卖会上进行拍卖,如此也好用来筹集更多的賑灾款。”
“等到时候工程结束后,我会亲做碑文铭记此事,碑文背后自是能刻上你们这些捐赠者的名字。”
高然未曾想获取这一重要信息,他连忙应下。
这件事市井当中还没有流传,两个月內办。
那就说明宋太岁是正在筹划当中,恰巧自己来了,聊到这里。
那可真是运气来了,谁都挡不住。
高然及其兴奋。
因为宋状元亲自写的碑文,那必然会流传千古,多好的机会啊!
待到消息传开后,自己还有什么机会上碑文啊?
高然也不多打扰宋太岁办公,告辞之后便急匆匆的走了。
他得先回家好好挑选一二,先把自己这个名字给排在前头,然后再通知其余人。
毕竟。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谁不想被刻石记载,流传千古?
就如同开封府院子內,那个实时更新的开封府尹名单。
现在是大宋立国以来最年轻的连中三元的状元郎亲自操刀写碑文,这种含金量,可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的。
兴许就会因为被记录到大宋皇帝的实录內容当中去。
高然自是兴高采烈,满心欢心的飞奔回家。
待到他人走后,赵禎直接开口:“十二哥,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要还问他?”
“我知道归我知道。”
宋煊站起身来,溜达几步,免得久坐长痔疮。
“他说归他说,我们二人的敘事视角是不一样的,听一听有什么差距,那也是极好的沟通。”
“因为每个人的屁股所坐的位置就不一样,比如六哥儿与我看待同一件事同一个问题,从自身出发来理解,兴许就会有不同的看法。”
宋煊又站定:
“就好比高然也没有完全说实话,连樊楼这种日进斗金的店铺都会想著走私酒水,他们这些茶商就不想多赚钱吗?”
“此时他们斗不够马季良,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结果罢了。”
“人性使然,没有人不想要挣更多的钱!”
赵禎也是轻微嘆了口气,这种事他也理解。
毕竟朝廷针对商人的税收那也是不轻鬆。
这些商人錙銖必较,就是想要多挣点钱。
十二哥说的对。
谁不想多挣钱啊?
连大相国寺里的和尚都不能免俗!
周德绒过来匯报水位下降的程度,以及堤坝是否有漏水现象,安排了人护坝以及巡视渴乌是否正常工作之类的。
兴许再过上三五天,有的地方河水就能排空了,有的地方会变成小池塘。
宋煊在水位线上,標了一下:
“待到河水排的差不多后,咱们在开工前,先划分片区,举办一场摸鱼大赛。”
“什么摸鱼大赛?”
周德绒有些不理解。
“就是字面上的摸鱼大赛,咱们依旧按照小组来排序,抽籤,就每个人带个桶。”
“在规定的时间內,摸鱼摸的斤数多,给予一些金钱上的奖赏。”
“反正河段这么多,先划分出一些优胜者,再划分一些决赛圈的人。”
宋煊瞥向赵禎一眼:
“我会请求大娘娘开启官扑,这样官府也能挣一点钱来增加賑灾款。”
周德绒觉得摸鱼大赛能有什么意思,但是听到官扑后,立马就明白了宋煊的操作。
宋人可是爱扑买的。
这样兴许能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这賑灾款不又有了吗?
“大官人真明智,不知道要下官如何做?”
“你去找木匠定做二十个专用的盛鱼木桶来,其余的事我自是会搞定的。”
宋煊在南京城就是卖彩票的,如何能不懂怎么让人下注。
怎么防止他人造假的凭证?
这一点他让陶宏来准备。
至於香水之类的,也用不著製造太多。
物以稀为贵。
待到人走后,赵禎直接开口道:
“这摸鱼大赛倒是有趣,我也想玩。”
“行啊。”
宋煊嘿嘿的笑了几声:
“反正参赛的人也没有人认识你,也不会让著你,就怕你摸到鱼了,也没法子能够顺利放进木桶当中。”
“哈哈哈,那我很是期待这件事了。”
赵禎脸上带著猖狂的笑意,这些日子他也没閒著,可是一直都在锻炼身体。
平日里狄青那些亲卫不肯用真正的力气来与他对比,赵禎也想要瞧瞧自己的本事。
宋煊则是立即开始写这个奏疏,准备在今日下值之前,给送到皇宫去。
总归是筹钱的法子,解决朝廷没多少钱拨给他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