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说的冠冕堂皇的,让你挑不出什么错来。
真是一个棘手的小贼。
防范心太重了!
“不知道吕副使在大辽遇到这种情况,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吕德懋一愣。
他没想到宋煊不仅会说车軲轆话,他还会追著杀。
后发制人,从你这里反了解消息。
“其实也就是用功在平日里,我大辽诸道都会设置义仓。”
“丰年纳粟储积,以备荒年賑济贫乏。”
吕德懋越说越自豪:“诸如东京、平州发生旱灾、蝗灾,我大辽便发仓賑济;”
“南京秋雨伤害了庄稼,我大辽就会停收关税以及通山西的糴粟。”
“固然虽有水、旱、蝗灾,又时不时的有部落叛乱,但我大辽的社会秩序依然是维持稳定的。”
对於这些消息,宋煊肯定是无法获悉大辽邸报的。
现在听著吕德懋这个深入大辽,处置过各种灾害之人的讲述,他倒是有了大概的了解。
看样子老天爷是公平的,不光是大宋会闹灾,辽国也没少闹灾。
尤其是秋雨还会伤害燕云等地的庄稼,现在也不知道还下雨没下雨。
找机会还是让人探查一些他说的这些义仓所在位置,到时候也好在地图上做好標记,为將来做准备。
“大辽賑济灾民的手段如此嫻熟,不知道这钱从何来?”
听著宋煊的询问,吕德懋自是微微行礼:
“自是我大辽陛下下令调拨的。”
“也是。”
宋煊颇为讚许的点点头:
“想必大辽百姓都生活较为优越,乃是我大宋应该学习的地方。”
听著宋煊的奉承,耶律狗儿作为主使是有些得意的。
但是耶律宗福却觉得宋煊的话,著实是有些刺耳。
因为他知道当今陛下连年用兵导致百姓生活凋敝,赋税又有所增加。
不少大辽汉人良民往往转变为盗贼。
但是这种事能往外说吗?
如今大辽在皇帝耶律隆绪的带领下是达到了鼎盛时代,但是隨著他年老,逐渐压制不住国內各种矛盾,国力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也是在大辽汉人与契丹人一些生存方式转变的起因。
因为汉人发现学习契丹人打草谷比种地,能更快捷的获取財富。
所以逐渐喜欢上打草谷了。
尤其是燕云十六州许多地方都適合盗贼安身。
宋辽常年和平下,一些底层契丹人没了打草谷的进项,开始学习汉人种地,发现也能养活自己。
然后他们果断放弃打草谷,选择种地生活了。
互相学习,身份互转了属於是!
反正大辽国內的一些矛盾以及短处,作为使者怎么能主动往外宣传呢?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宋状元也该向大娘娘与陛下討要些钱財,来安置灾民啊。”
吕德懋又把话题引到了双方皇帝的处置方式上。
“大娘娘与官家是掏了私房钱的,允许我在樊楼进行拍卖一些皇家宝贝,筹集来的钱財可以用来賑济灾民。”
听著宋煊如此言语,吕德懋袖子里的手都攥成了拳头。
终於有机会探听此事了。
一定要稳住!
“大娘娘与官家如此宅心仁厚,竟然把皇室宝贝都拿出来了。”
吕德懋重复了一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开开眼啊?”
“是啊,我等早就听闻宋人工匠手艺极好。”
耶律狗儿也忍不住附和了一句。
“若是耶律正使与吕副使都有时间的话,那完全可以来参与竞拍,兴许能找到一两个喜欢的宝贝。”
“当真?”
宋煊极为大气的邀请道:
“若是能拍的高价,那也是间接的帮助来我大宋的灾民,更能彰显两国的友谊,我岂能把你们拒之门外啊!”
吕德懋鬆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有些担心贵国会因为皇室宝贝不外流,所以会把我们拒之门外呢。”
“哈哈哈哈。”
宋煊连连摆手:
“宋辽两国乃是兄弟之国,怎么会在这种事上单独对待,传出去反倒是让人平白觉得我大宋小家子气了。”
“对对对。”耶律狗儿也是喜上眉梢:
“若是遇到喜欢的宝贝,我出价定然不会吝嗇的。”
“甚好,甚好。”
宋煊又解释了一下目前拍卖会的章程还在定製当中。
待到明日兴许会往外散发一些传单,公布一些宝贝。
到时候定然会差人往使馆那里赠送一二。
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流程。
耶律庶成知道消息是瞒不住的。
但是只要取得了先机,那胜算就有了五成。
谁都不能影响我先进步。
吕德懋得到宋煊的主动邀约后,便不再久留,而是怀著激动的心情,快速离开,免得被他看出一些破绽来。
毕竟此子是有些难缠的。
转过身的耶律狗儿与吕德懋对视一眼,觉得此事稳了!
待到这帮契丹人走后,李紘主动询问:
“宋状元,什么拍买卖?”
“就是我方才说的那种拍卖会。”
李紘眼里露出怀疑的目光,他当然知道拍卖会了。
这可是无忧洞的把戏,怎么被他给学了去?
“宋状元,是抓住无忧洞贼子,审问之后得到的灵感吗?”
“便是如此。”
宋煊很坦然的就承认了这件事。
要不然他还不好往外搞这么一个事情呢。
现在完全有理由往外说了。
尤其是这帮契丹人还想要主动往里跳。
大家网恋双向奔赴了属於是。
“此事大娘娘与官家当真同意了?”
“不同意,怎么给我一些好宝贝换钱,用来賑济灾民?”
宋煊指著下面劳作的工人:
“那么多张嘴等著吃饭呢,拍卖一些皇家宝贝,是什么不可原谅之事吗?”
李紘主业是御史,负责弹劾的,副业才是將作监。
“哎。”
李紘闭上嘴。
其实他是觉得此举有损皇家威严。
尤其是大宋皇室的一些宝贝,若是被契丹人给拍卖走了。
当真是一件挺没面子的事。
宋煊才不管这个那个,也不会与李紘说具体的细节,免得被他给漏了嘴。
到时候还怎么哄骗世人呢?
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消息走漏的概率越少。
“宋状元,你先忙,有什么事直接吩咐他们就成,我回去写奏疏了。”
“不送了。”
宋煊瞧著李紘远去,张方平开口道:
“就方才那个契丹人过目不忘?”
“嗯,不错,你看出来了?”
“嘖嘖嘖。”
张方平有些惊讶的道:
“此人的气质確实与其余契丹人的气质大不相同。”
“像你我这样的读书人,看那个同为吕副使的汉人,便像那些没中榜的学子似的,没什么自信的气质。”
宋煊听到张方平如此评价,思考了一会,也是赞同的。
耶律庶成他外核是契丹人,但早就被中原儒家文化给浸染了內核,而且他在这方面较为优秀。
耶律宗福他的外核是汉人,但是早就被契丹文化给浸染了內核,而且还有意摒弃汉文化,处处模仿,所以由內而外的更像个契丹人。
至於吕德懋以他的学习能力,在大宋都不一定能通过乡试。
在科举一道上,张方平自信还是有著一些看人强弱的能力的。
“十二哥,你是打算坑这些契丹人吧。”
张方平嘴角掛著微笑:“倒是有些心急了。”
“我方才的表现过急了吗?”
“对,你心急了。”
“哎。”